语调冷得刺骨,“我不交这里的朋友。”
成恪认得那女人,是这里的常客了,就没有她钓不来的人,周蕴礼一句话便叫她难堪,面上挂不住,她回头,远处卡座里的同伴正等着看好戏。
或者说看她的笑话。
胜负欲战胜廉耻心,她继续伸出手,试图要去搭上周蕴礼的手,身子也前倾着要蹭上去,还差一些就要贴上去。
临门一脚时,却被攥着手腕抬起,成恪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在他这发生命案,“小溪,你回你那儿玩去,这是我朋友。”
女人回头看了看,迟疑几分,抽出手,“我就说,跟你一样是块冰,我才没兴趣。”
里面太吵。
并不适合谈话。
成恪跟着周蕴礼出去,找到僻静的巷子,外面不停穿过跑车引擎声,鸣笛声,还有交警的哨子声。
又乱又混杂。
成恪拿烟来抽,他递给周蕴礼一根,他接去。
因为这一根烟,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仿佛都能跟着化解,两点星火,忽明忽暗,风吹过,雾白色升空。
周蕴礼的眸光探究着成恪的面容,到现在他还不明白成恪在谢蓁的生命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救赎她?
还是过客?
无论是什么,能确定的是,那钱,一定是他还的。
“你在背后偷偷帮蓁蓁,要干什么?”
成恪吐出雾气,腮帮子一鼓一缩,“什么叫偷偷帮,我是光明正大的。”
他这是承认了。
周蕴礼无计可施,“你不告诉她你要帮她就动手,不是偷偷?”
同为男人。
成恪在想什么,周蕴礼知道大半,“事后你又想让她感动?”
成恪站直了,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秋季外套,衣摆被风吹起,呼呼扇动着,“在这方面,我就算卑鄙一点,我也不觉得是错,何况我这么做,没伤害到谁。”
他说得的确在理,他只是采用了先斩后奏,影响是有,无非是让谢蓁对他抱有感激或是愧疚。
相比起来,周蕴礼做的有些事情,可要比他恶劣得多,他没资格指责成恪的行为,“所以呢,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这时候他的面孔又显得像个正人君子,“第一,只是想帮她解除跟周家的关系。”
“不止这些。”
成恪理直气壮,“是不止,我也没那么无私,第二就是为了刷好感,这不过分吧?”
他的理由这样简单随意,让周蕴礼无可奈何,却又深刻知晓,正是因为如此,谢蓁才会感动,“你离过婚,我们还是婚姻关系。”
“这是你最后的筹码了。”成恪笃定,“其实这阵子我发现了,你跟蓁蓁并不合适,你这种人要么是想要的太多,要么是什么都不要直接去自杀。你不想放弃责任,也不想成为背信弃义的人,你还姓周,还有哥哥要斗。蓁蓁要的不过就是最简单的生活,你给不了的。”
“你给的了?”
“我会努力。”
如果成恪是个恶人,周蕴礼还有办法,可他不是,他不算十成的好人,有城府,但有尺度,不会伤害无辜。
远没有周蕴礼那样极端。
周蕴礼忽然凝噎,这根烟变得很苦,成恪却已经抽完,他扔到脚下踩灭,手里那抹星火没了。
他却好像胜券在握似的,“你放手,大家都会好过一些。”
“你太自以为是。”围巾搭在臂弯上,跟着风飘飘荡荡,周蕴礼已经输了一半,可看上去,却好像并没有什么恐慌,“蓁蓁没那么容易爱上一个人。”
“我知道。”
在这方面,成恪一点都不自以为是,“但总比再也没机会相爱好,不是吗?”
他的杀伤力都留在了这句话上。
周蕴礼无从反驳,他跟谢蓁现在,是没什么机会。
成恪想确认,“你来找我,是为了让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