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崽很喜欢。
可外面的叫骂声实在太煞风景,申嘉歆一句紧跟一句,嘶吼着,呐喊着,“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当初就不该心软留下你!”
“开门!我今天就打死你!”
“周蕴礼!”
这个人,周蕴礼实在无法将她和当年站在电视里的歌星划上等号,忍受不了这样的噪音污染,他还是叫来了警察,声称有人私闯民宅,动手伤人,言语辱骂。
这三条罪状,足以让申嘉歆被拘留个三天。
周蕴礼站在洗手间的镜面前,偏头看向脖颈上的伤,真不觉得她是他的母亲,更像是来索命的女鬼。
民警到得晚了些,申嘉歆早就喊累,没有力气地靠在一旁,被抓个正着,周蕴礼要求跟去一起做笔录,实则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可他知道,申嘉歆一定要找人保释她出去。
那个人,必定是谢蓁。
申嘉歆在一通控诉周蕴礼的不孝行为后,仍然被判定有错,怎么说她都动了手,更何况,周蕴礼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
而那几道血痕,是铁一般的罪证。
得到消息,谢蓁片刻没犹疑,迅速赶到,她跑得急,冲进去时头发湿淋淋的。
在所处室内目视一圈,没找到人。
民警带她过去,这才看到跟周蕴礼并排坐在一起的申嘉歆,零下几度,天这样冷,她却穿得格外单薄,这里的暖气不算足,她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而身旁的周蕴礼,视若无睹。
谢蓁边走边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申嘉歆身前,她仰起眼睛,颤声叫着:“蓁蓁……”
“没事的。”谢蓁搓着她的胳膊,用这样的方式给她一些温度,自己的围巾也取了下来,“行李呢?”
申嘉歆对她的态度很好,仿佛这才是自己的亲女儿,“在酒店。”
她还没有傻到下了飞机就直冲周蕴礼家里找他算账,但来得确实冲动了些,也没想到他会报警。
“那就好。”谢蓁温声安慰着她,那样子很温柔,“没关系,我帮您解决。”
申嘉歆对周蕴礼来说是坏人。
对谢蓁来说,是救命恩人,当初她母亲去世,是申嘉歆一路从市中心辗转到偏僻乡下,将她带过去,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握着她的手说,“以后跟着阿姨,阿姨会像你妈妈一样对你好的。”
现在轮到她报答这份恩情了,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周康是周康,申嘉歆是申嘉歆,谢蓁分的很清楚。
民警带她去签保释书,周蕴礼同样要去,那些不过都是一模一样的书面文件,意思大都相同。
谢蓁拿笔要签,周蕴礼却没有要答应的意思,“我不同意。”
“是还有什么异议吗?”
谢蓁的笔尖顿住,耳朵在聆听。
“她要写一份向我道歉的保证书才可以。”
“这……”
这在别人眼里,就成了他这个做儿子的太过赶尽杀绝,可他不赶尽杀绝,就要面对申嘉歆无止境的谩骂和殴打,他受够了。
如果抛却这层身份来说,周蕴礼的要求又算不得过分,警员温柔询问:“这位小姐,你看……”
“她不会写的。”
谢蓁捏着那支笔,从进来到现在,这是第一次正眼放在周蕴礼身上,“你知道的。”
既然知道,他就是有意为难,周蕴礼面庞冰冷,仿佛就写着,他就是有意为难,又怎么样?
周蕴礼默然。
谢蓁替申嘉歆争取,“我可以替她写,我会劝她不再去找你的。”
周蕴礼没吭声,民警要解释:“保证书只能本人写。”
“我会劝她。”
任由谢蓁怎么说,周蕴礼就是不点头,他有意刁难,没有任何人有办法,当着别人的面,低头求情的事谢蓁做不来。
他们便一直僵持着。
僵持到前面又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人都走了,只剩他们,谢蓁握着笔,双手探在纸上,酝酿好一切词汇,“……你一定要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