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同意,你娘也同意了,就寻个地方,让我们随风去吧。”
贺小姐的手从她的头上垂了下来,忽然就一阵猛烈的咳嗽,原本苍白的脸都多了几分血色。
等那股子难受劲儿过了,贺小姐闭上眼睛,任福宁攥着她的手。
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她在这个叫大周的朝代生存了十年。
十年其实做了不少事。
苑家清高穷困,她白手起家开了两家铺子,每年少说有七八百两。
女儿到了上学的年纪,她和书院院首据理力争,从此有了第一个女学生。
她甚至还参加了科举。
那是永初元年的第一场女科。
她一个理科生,别的没有,就是胆子大,啃三年书本就敢进考场。
甚至还觉得自个儿发挥良好。
奈何当年竟无一人录取,可惜啊。
没能混个官当当。
想做的事情太多,但原身体质奇弱无比。
人生最后的三年,她几乎不能长时间站立,走上几步就得歇歇。
到底是被困在这四方宅院里了。
她看着福宁,目光柔和的能滴出水来。
“你这样好的孩子,便是扶州知府也能做,你比我强太多了。”
她最后一次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摸了摸福宁的额头,松解了她紧紧蹙着的眉。
“好孩子,别累着。”
先是苑晗,再是俞长君,后又是她。
福宁心里得多苦啊。
十五岁,还是个小孩儿呢。
她还想替福宁擦擦眼泪。
但手指还没点到,忽然就觉得浑身一轻,视野黑了。
只有一双耳朵还能听见。
她听见,
福宁哭的撕心裂肺,拼了命的喊娘,她似乎摇晃着自己的手,她在祈求着,求她快点醒过来,求她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