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想都没想,就道:“当然是守德容易。”
司马光哦了一声:“欠钱不还,虽有失道德,但不一定违法,怎么会是守德容易。”
苏轼笑道:“违法与否,自有律文可断,而有德与否,往往就难以断定。”
司马光沉吟少许,叹道:“是这么回事啊!”
苏轼问道:“司马相公为何有此一问?”
“随便问问。”
司马光摆摆手,又转移话题道:“你今儿上我家来,是为借阅吗?”
苏轼笑道:“那倒不是。”
司马光问道:“你有何事?”
苏轼笑道:“我是来毛遂自荐的。”
“毛遂自荐?”
司马光一愣,道:“你想进审刑院?”
苏轼点点头。
司马光问道:“为何?”
苏轼正色道:“不瞒相公,我这是受到之前那场官司的启发。”
司马光精神一振,“是吗?愿闻其详。”
苏轼叹道:“在公堂之上,韦愚山说得是清楚明白,大家都偷税漏税,他若不偷,那就是傻子。这现有的律法大家都不遵守,谈变法是毫无意义。”
司马光点点头道:“你说得对,看来真是我们好高骛远了呀!”
为什么谈德不谈法,不是因为德比法高级,而是委曲求全。
就正常逻辑来讲,道德其实是更高的境界,法是底线,肯定是先守住底线,才能谈道德。
可现实就是抹去底线,只谈道德,这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原因就是,违反道德,得到只是教育,比如说,你这样做的是不对的,下次就别这样了。
这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回旋余地。
违反法律,得到的是惩罚,回旋的范围非常小。
你就是不敢去惩罚,故此才去谈道德教育的。
如果藏富于民是基于道德,其实就是基于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