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樾眉宇幽幽一暗,“所以,根本不是什么舔犊情深。一切,不过是权衡利弊后做出的残忍选择,为的只是让她女儿的豪门路走得高枕无忧。”
唐伊儿点了点头:“确实。”
“伊伊,你放心。我和老七一定会让秦婧把牢底坐穿,至于那个严猛……哼哼。”
唐栩将手指捏得咯咯响,唇角勾出一抹邪笑,仿佛四哥上身,“他以为进了监狱,这件事儿就算完了吗?不,他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今晚的生日宴,把整个沈氏搅合得鸡犬不宁。
沈经年一直在医院陪伴爷爷,而沈氏夫妇却迟迟没有过来探望老爷子,想必是金家母女惹出来的烂摊子,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分身乏术了。
“沈总,现在网上有很多关于您的负面风评,要不要……找公关部处理一下?”韩羡站在他面前担心地问。
沈经年无力地坐在走廊里,俊容苍白倦极,眼神是一片黯然凝滞的漆黑。
他左腿蜷膝,右腿伸得笔直,仰头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脖颈拉出一道绝美而孤独的弧线。哪里有人连颓废落寞还能如此漂亮,惊心动魄。
“他们骂的不对吗,我觉得骂的对,就让他们骂吧。”
沈经年闭上眼眸,修长手指扯松了领带,却还是觉得喘不上气,“到底……是我活该。”
“沈总,您别这么说。”
韩羡心里别提多难受,喉咙一哽,“您也是被金恩柔那个坏心肠的女人骗了,您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
沈经年眉心狠揪,心尖蹿上细细密密的痛楚,可他现在能想到的受害者,只有一个人——唐伊儿。
而他,曾一度成了金恩柔手中,助纣为虐的刀。
他受到的伤害,是金恩柔给的,唐伊儿受到的伤害,难道不是他给的吗……
“少爷!”
走廊另一边,吴妈拎着大包小包一路小跑奔赴向他。
“吴妈。”沈经年忙站起身,亲自迎上去帮她拎东西,“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听小韩说沈先生住院了,你今晚要在这儿陪床,所以我把洗漱用品啊换洗的衣服都给你带来了。还准备了点儿夜宵,都是软烂养胃的,你和小韩一起吃点儿吧。”
吴妈说着拉沈经年坐回椅子上,忙忙叨叨地开始摆放餐盒。
“吴妈,我不饿。让阿羡吃吧。”沈经年垂目看着餐盒里还冒热气的食物,布满凉意的心才有了一丝热乎气。
可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即便调整好了心理也调整不了生理,实在是没胃口。
“我、我也不饿!多谢吴妈好意!”韩羡连忙摇头,皇帝不动筷他个大内总管哪儿敢下嘴。
“炫!都给我使劲儿炫!”
吴妈心疼地看着沈经年明显憔悴得不成样了的脸庞,拿起一块糕粗暴地塞进他嘴巴里,“为了金恩柔那个黑心肝的骚狐狸搞得这么狼狈,连饭都不吃了?
还有没点儿出息!别让我瞧不起你!”
沈经年不禁苦笑,勉强咀嚼着:“谁告诉您我是因为她了。”
“那你这么幽怨是作甚?难道是因为少夫人?”吴妈明慧的眼睛眨了眨。
沈经年也不知是被噎的还是难为情,脸颊泛起微红,“咳咳……我是因为爷爷。”
“呵,这会儿你人正好在医院,要不然我看少爷你明儿个一早去照个ct看看吧。”
吴妈斜目瞥着他,语气揶揄,“看看你肠子到底悔青了没。”
韩羡悄咪咪地在背后比了个大拇指,吴妈真的超勇,说出了他的心声!
“吴妈。”
沈经年喉咙微微有些发堵,却冷冷地道,“过去是我认人不清,为了金恩柔,伤害了唐伊儿,是我不对。
但哪怕没有金恩柔,我也会和唐伊儿离婚的。我和她能够走在一起,都是爷爷指婚,并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最后,依然会走散的。
没什么,可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