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明月和潘人贵此刻都狼狈至极，宽袖掩着半张脸，哪里有精神头去看那契约书。
坐在一侧的张远只好起身，走上前，客气的从苏梨落手上接过契约书。
契约书上写明：日后，她名下及睿王府名下经营的所有商铺，均不再受制于联合商会的管理，条件是每年要拿出商铺全部收益的三成，作为善金，捐给百姓，特立此据！
先前昏过去的丫鬟们虽是醒了，可依旧手脚无力，被闻讯而来的小厮给搀扶了下去。
又从院子里上来了几个胆子大些的丫鬟，端着木盆和净面巾，伺候着厉明月和潘人贵二人净面，将衣衫整理干净。
直到他们重新入座，张远这才将手里的契约递到厉明月眼前，请他过目。
厉明月接过那契约，就立刻命丫鬟那笔墨上来，他要签字画押。
要是放在之前，厉明月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立刻答应签字的。
可是，他脑子里此刻都是那条死状惨烈的毒蛇。
就连那场让他一直心有余悸的大火，还有那些他曾经亲手杀死的人，都没有让他的心，受过这般恐惧的煎熬。
而造成这种恐惧的，就是那个唇边含笑望着他的睿王妃。
苏梨落见他如此配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看到手上厉明月已经签过字的契约，她抬起手，在朱唇一侧轻轻一揩，先前与她的樱唇融在一处的一滴蛇血，就这么沾在了她的指腹上。
白嫩的指端按在两张契约纸上，厉明月的名字后面，留下两个小巧的暗红色指印。
“哕……”
原本已经平复好了的厉明月，再次被她的操作，给整反胃了！
他们兄弟几人，从外城来到这都启城近二十年，刀尖上滚过，血海里爬过。
可是那些经历都没有让他们认输过，唯独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睿王妃，让厉明月几人，此生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心理阴影。
她简直就不是正常女人，不！她简直就不是人！
是个内心扭曲的女疯子！
杀人不用刀，杀蛇也是！
现在厉明月一看到苏梨落的脸，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那条被她亲手捏爆的蛇……
孩童时，讨饭时，被蛇咬过的经历原本已经淡忘，这一刻，却又无比清晰的重现在厉明月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