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踏下马车，大片林子出现在眼前，夜风习习，竟生出几分凉意。
“盛小姐，王爷在前面等你。”
风痕安置好马匹，转身指了指那片林子。
这般神秘倒让盛舒意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来了，自是要看看安平王是何种心思。
她抬步往深处走，小心避过乱草和荆棘，幸好路不难走，应是经常有人来此。
一个黑影闪过，她心底一惊，捡起地上掉落的树杈护在身前，全当做壮胆。
“盛小姐能孤身到这儿，不愧为武将之女。”
顾湛负手站于林间，高冠傅带，自有一股清雅之气。
她扔掉手中树杈，屈膝一礼。
“王爷每次的见面方式都如此特别。”
“本王眼盲，不似盛小姐这般来去自如，望盛小姐多担待。”
明明是自嘲，她却听出几分揶揄之意。
眼盲还跑来这地方？
她在心底默默翻上一个白眼。
“这荒郊野外的，王爷叫臣女来是为何事？”
“送盛小姐份礼物。”
话说完没多久，顾湛的身后便走出一只体态优美的鹿，四蹄轻踏，珊瑚树般的鹿角格外好看。
仔细辨去，竟是赏菊宴上的那只瑞鹿。
“王爷这是何意？莫不是想将这鹿送与臣女，恕臣女受不起。”
盛舒意心中惊讶，未曾想顾湛会把麋鹿带出来。
“赏菊宴那天，以盛小姐的身手，不至于躲避不了一只鹿，只是最后仍需要本王来救，想来是对这鹿抱有不一般的心思。”
话刚说完，那鹿似心有所感，近前蹭蹭顾湛，温顺灵巧，全然不复宴上发狂的模样。
她心中惊讶此人虽目不能视，却能读懂自己的心意。
“王爷睿智，臣女确实喜欢这鹿。”
只是这安平王察觉自己心思的理由太过牵强，她又忍不住在确认一遍。
“王爷是真的看不见吗？”
“童叟无欺。”
他灰眸望向远处，没有聚焦，亦没有一丝情绪。
“本王带这鹿来是为放生，盛小姐多虑了。”
“那臣女多谢王爷，特意叫臣女来一趟。”
盛舒意盈盈望向他，语调却变了味。
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一步步靠近她，直把人逼到树下。
她大半个身子被面前的人的身影拢住
顾湛虽患有寒疾，但身量修长，轻易便把人儿盖住。
她手心微微出汗，抬头警惕地望向那一双灰眸。
“既然盛小姐不乐意，我们便回吧。”
他干脆利落地转身，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盛舒意愣愣地站在原地看他走远。
“盛小姐想一个人留在这吗？”
他回身，灰眸平静地望向刚才的方向。
她猛然回神，亦脚步匆匆地跟上，一时走得太急，踩中地上凸起的石头，不小心崴到了脚。
钻心的疼痛袭便全身，她狠狠咬唇，没让声音溢出来。
忍着疼痛硬是一声不吭地扶着树干往前走。
原本被晾在一旁的鹿此时跑过来，叼着盛舒意的衣裙似乎要帮助她。
她笑笑，轻拍它的脑袋表示感谢。
一人一鹿仍是不能行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