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瘦哑女从怀中取出几块绿豆糕,被手帕包裹,她微微张嘴“啊”了一下。
若是此刻欧阳戎还在这里,没有走,便能一眼认出这绿豆糕的熟悉形状,甚至隔空看着,他嘴里都能回味出余甘……
聋哑小丫头手背抹了把清水鼻涕,仰头看着这位陌生却又引人亲近的大姐姐。
似乎是同为哑女,心有灵犀一般,聋哑小丫头明白了她的意思。
少顷,流鼻涕的聋哑小丫头与缺胳膊小男童抓着绿豆糕两手举着欢腾的跑远了。
纤瘦哑女依旧留在原地,手里却多出了一根竹杆。
她依稀记得,乡野孩童们似乎都喜欢唤它“竹马”。
经历过刚刚的意外与惊险,不管当下心中是如何想的,阿洁此时镇定些下来,脸上恢复了如常面色。
他瞥了眼纤瘦哑女没有断指的左手上,正随意拎着的普通细竹竿。
也是个左撇子。
阿洁朝她摇了摇头。
他左手默默扶到了腰间“月娘”的剑柄上。
然后这位独臂青年转头眺望欧阳戎刚刚离去的方向,似乎是在向十步外的纤瘦哑女示意着些什么。
他是剑客,此行必须出剑。
纤瘦哑女眸无波澜,一动不动。
她左手浅捏竹杆一头,宛若牵着它一般,而竹竿另一端轻轻曳地,全程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这一幕落在在其它人眼里,宛若一位天真无邪的少女正在捏一根桃枝随意戏耍,放松自然。
可某位独臂青年却是丝毫不敢视之为儿戏,五指缓缓在剑柄上合拢,他悄悄长吐了一口气。
热闹内院,有青梅牵竹马,伫立院门,斜视剑客。
某一刻。
院内,白日有月光绽放。
……
欧阳戎离开内院后,找了个休息的借口支开了跟随而来的秀独等管事们。
他又去了一趟藏有净土地宫的枯井。
故地重游一番,见到了不知大师,送了点吃的,再去确认了下“归去来兮”石刻。
欧阳戎松了一口气。
其实也不完全说是松气,而是一种再次明确方向后的纯粹坚定,摒弃杂念,自然轻松。
少顷,他又爬出地宫,离开了枯井,找到秀独,单独要了一间僧房。
欧阳戎将随身携带的那套官服换上。视察完悲田济养院,他现在要下山去接上官。
大步走出房门,他朝秀独问道:
“谢姑娘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