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件？”林为民出门看到了邮递员，因为是国际邮件，今天林为民恰好又在，所以需要他亲自签收。他看了一眼包裹上的地址和名字，跟他想的差不多，是老米同志寄来的。他带着包裹回到办公室，汪硕和佟钟贵一脸好奇的站在那里。“你忙你的！”汪硕不要脸的说了一句，差点让林为民以为自己走错了办公室。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打开包裹，汪硕和佟钟贵两人顿时扭过头来。东西跟上次差不多，信、照片、资料，林为民先看信。阿瑟·米勒在信上说，去年他给林为民写信后不长时间，《触不可及》便定下来了到内百老汇演出，但由于场地问题一直拖到今年的一月份才正式开始。上个月，阿瑟·米勒的版权运营公司刚刚结算了上一季的演出盈余，阿瑟·米勒便准备把稿费给林为民电汇过来，但款项数额比较大，特地写信提前知会他一声。林为民看着阿瑟·米勒心中写的那个数字，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仅是老米头儿给力，老米也给力啊！三个月时间，《触不可及》每周演出八场，一共演出了99场，给林为民带来了34万米刀的累计收益，这些钱已经是阿瑟·米勒的版权运营公司替林为民处理过税务之后的数目。林为民心中粗略一算，这一年下来就是一百四十多万米刀。另外，这次还有进入内百老汇之前，在外百老汇的演出分成结算，大约3万米刀。只要《触不可及》一直在百老汇演下去，源源不断的产生票房，自己的分成就不会断，林为民至少在几年内都有了一个极为丰厚的进项。除了分成之外，阿瑟·米勒还在信中告诉林为民，他给《触不可及》报名了今年的托尼奖。托尼奖的托尼，不是理发的那个托尼，全名安东尼特·佩瑞奖。是在1947年由米国戏剧协会为纪念该协会创始人之一的安东尼特·佩瑞女士设立。经过数十年的发展，托尼奖已经被公认为米国话剧和音乐剧的最高奖项，每年六月举行颁奖仪式。算算时间，距离托尼奖颁奖仪式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就是不知道这部话剧能不能得奖了。林为民并未把奖项的事放在心上，《触不可及》能够给他创造每年上百万米刀的分成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奖项这种荣誉性质的东西，有了自然最好，没有也无伤大雅。放下了信，林为民又拿起了那些照片和资料。有演出时的剧照、有演员们的合影，还有各个英文媒体的报道。林为民瞧见汪硕和佟钟贵两人一脸好奇，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把东西递给两人，“想看就看吧！”汪硕眉梢闪过喜色，接过东西看了几眼，却悲哀的发现，除了那些照片，别的他什么都看不懂。佟钟贵瞥过两眼，却惊喜的问道：“林老师，这是您那部《触不可及》的报道情况？”林为民颔首道：“是。去年在百老汇演出，今年登上内百老汇了，影响力扩大了不少，报道的媒体也多了一些。”佟钟贵看着那些报纸，脸上满是惊叹。去年大家就听说了林老师的作品登上了米国百老汇的舞台，佟钟贵当时还特意回去翻了翻几本《外国戏剧》，在上面涉及到百老汇的内容只有只言片语，但他还是能够感受到百老汇在西方戏剧界的地位。“林老师，什么是内百老汇？”佟钟贵问道。他只知道百老汇是米国戏剧和音乐剧的最高殿堂，但也仅限于此。“在百老汇沿线分布着几百家大大小小的剧院，但只有经过百老汇联盟认可的41间剧院才能真正被称为百老汇剧院，也就是我们所叫的内百老汇。这些剧院基本集中在54街以南、41街以北、8街以东、6街以西的区域内，这里是纽约最繁华的区域之一，着名的纽约时代广场就在其中。这41间剧院大多所属于几家剧院集团，比如舒伯特集团拥有17家，倪德伦集团拥有9家，朱詹馨戏剧集团拥有5家，剩下的10家则分属于环岛集团、大使剧院集团等。除了这些位于百老汇最核心区域的百老汇剧院之外，在这些剧院的外围，还有很多中小型剧院，而这些剧院就被统称为外百老汇剧院。”佟钟贵听着林为民的解释，点头如啄米，跟着林老师，又涨了点见识。“为民，那你这话剧在米国演出，能给多少稿费啊？”汪硕问道。“这个是按演出场次和上座率来算的。米国那边的话剧市场完全是市场化运行，不行就是不行，一场也不会给伱演。要是行，那就一天一场、甚至是一天两场，每年几百场的演出，再按照票房盈利进行分成。”林为民温吞的介绍无法满足汪硕那旺盛的好奇心，“所以到底能给多少钱？”林为民看了他一眼，这可是你主动问的，不怪我。“一场三四千米刀吧！”“三四千米刀？”汪硕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多少？”“三四千。”“一场？”“嗯。”汪硕的脑子有点转不动了，“你这话剧一年能演多少场？”“按照现在的形势看，一年三百多场吧。”脑子确实有点不够用了，汪硕下意识的就想掰手指头。这时候佟钟贵替汪硕解答了疑惑，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一年就是一百三十万米刀？”林为民点点头，“差不多！”办公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佟钟贵和汪硕全都被这个数字给震惊到失语。过了好一会儿，汪硕突然联想到一种可能性，问道：“你这话剧演几年啊？”“不知道。反正只要上座率可以的话，演个三五年应该不成问题。”那这个数字还要再乘上三五倍！汪硕看向林为民，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愤怒。他么的，这个小白脸，长得帅也就算了，还这么有才！关键同样是写东西的，你凭啥能赚这么多钱？这不公平！“你那什么眼神儿？”林为民质问道。来自同行的嫉妒实在是太过于赤裸裸了，不加掩饰。汪硕一阵心虚，“我看看还不行吗？”“看个屁！让你好好写你不好好写，看人挣钱眼红了。he~tui!”被林为民一阵唾弃，汪硕也不恼怒，他确实是眼红了。“诶，你说我要是写剧本咋样？”汪硕突然冒出来了个念头。林为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别看哪赚钱就往哪钻，急功近利，只会让你越写越差。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好好磨两部像样的作品出来，到时候有人上赶着求你改编。”汪硕想了一想，“那倒也是。”他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毕竟不能跟林为民这个牲口比。还是多写几部小说出来，只要小说有了反响，肯定会有人想要改编的。过了几天，林为民接到了中国银行的通知，他有国际电汇到了。他去了一趟银行，将电汇的分成稿费全都转到了自己的外汇账户上。眼看着账户里的余额已经突破了150万米刀大关，林为民有点发愁了。这么些钱，可怎么花啊！真不是他矫情。但凡有点金融常识的人都知道，钱放在银行里，那等于是你给银行在打工。除了买房子、囤古董，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搞点理财什么的？林为民在脑子里划拉一圈，85年这个时间，他唯一记得的就是日圆升值这件事了。什么金融手段，林老师通通不了解，他选择了最朴实无华的办法，直接将账户里的米刀换成日圆。在银行工作人员怪异不解的眼神中，林老师的一百万米刀被兑换成了日圆。接下来就是坐等日圆升值，再换回米刀。他自忖在金融方面是个门外汉，也没有多么强烈的金钱欲，这样的办法最稳妥。至于剩下的钱……“林老师！”“林老师！”东来顺，马嘟嘟和李光复两人应约前来，见到林为民礼貌的打了个招呼。餐桌上，铜火锅已经沸腾，水汽氤氲。“坐！”林为民对两人说了一声，然后又对服务员喊道：“上肉！”羊肉上桌，直接就往铜火锅里倒，十几秒后下筷子快速捞出。一人先吃上它三盘肉，是对东来顺的基本尊重。吃了个半饱，几人的速度慢了下来，有空说话。聊了一会儿，林为民才把今天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就俩字——花钱。李光复和马嘟嘟对视了一眼，林老师又开始了。“我的想法是这样。光复啊，你就帮我找房子。这回我也不挑，地段差不多的就要。嘟嘟你呢，有空了就帮我看看收点古董。”林为民的分工很明确，俩人一个买房子、一个买古董。让人家帮忙，林为民自然得给点好处，每个月一百块钱的外汇券，比两人上班的工资还要高。马嘟嘟对于收古董这件事很喜欢，这既是他的兴趣爱好，又锻炼眼力，还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何乐而不为？反倒是李光复有些痛苦，再这么下去，他真成包工头了。林老师，我是个演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