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他扶她起来。
泓走了之后,许栀很快回过了神,正色道,“我在去骊山之前,想告诉兄长一件事。”
她仰头,下了决心,“父皇不希望我再看那些东西,但墨柒在终南山上的东西,我都搬走了……我穿成这样来,是为了不想给你惹麻烦。”
她深深的看着他,“兄长,这些年来,朝廷上对你我的议论不减。如果你感到了不快,那或许就是我想让哥哥在这其中看到的。权力没有挪移之说,只有紧握或者放手。只要它在,不论在哪里,猜疑永不会停止。这是我十年来走到现在深深理解一点。以后,不论哥哥会怎么样处置我,我都明白。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希望哥哥,”
“荷华,我知道。”
“什么?”
扶苏欲言又止,看着那双与他一样,却又很是不同的眼睛。
良久,春风温柔,他说,“我就是知道。”
他的笑容有温度,连眼神也都是温暖的。
泓这点就和他父亲很像。
许栀续上刚才的话,慢慢说,“我只希望哥哥在需要人帮忙,会想起我。”
扶苏轻轻俯身,拢了妹妹身上那怪异的披风。
“我今日还真有个难题,荷华博文广知,肯帮为兄吗?”
她露出往年那狡黠的微笑,“愿闻其详。”
袍角扫过廊下盆栽,连花叶震颤都透着股随性的爽利。
穿过一层一层砖石门,绕过屏风。
扶苏大步流星往前走,许栀就在他一侧。
十六年前,许栀一味担心扶苏会恪守着儒生的道理,走向极端。
十六年后,她想,如果他们联手,那么关于秦帝国所有的难题一定会迎刃而解。
什么赵高,什么仙师,什么徐福,统统都要从预言书上焚灭。
春风和煦,案上多了一些春日的酒。
“……永安殿下?”杨端和道。
她好一番装扮,结果人家眼睛一扫就把她给识破了。
怎么就不认为她是扶苏的侍女呢?
扶苏在过来的路上,让她把那看着就别扭的帽子给摘了。
长发披在身后,素色衣袍也难掩她姿色。
另一个微一凝,半晌颔首,“公主殿下。”
奈何妹妹颇有谋断,过于漂亮,竟有些扶苏觉得带她来见军中人,显得棘手,便又让她把帽子戴上。
“姁嫚与泓闹着玩,泓有些闹腾,这下缠着他姑姑,让两位见笑。”
“不敢。”他们颔首,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