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臣皆知嬴政想要活着的赵迁,杨端和赶紧飞鸽传书把这个情况告知了驻守在外的王翦。
他们作为秦臣既不敢违背君命,对于自己被挟持的同僚又不能见死不救!
邯郸王城前,高台之上,雪风凛冽。
天色垂暮,烽烟如诀。
“此举你是在拿你我的性命作邯郸的祭奠。”李贤话音刚落,韩仓手中利刃又逼近了他的喉咙一分。
他散落的头发被用系带潦草束住,脖颈处的红色格外明显。
两个人长得都过于好看了些,在白雪翩然的景象中,竟然还生出了一种诡谲而落魄的美感。
“大人在我手里,嬴荷华就一定会来。”
李贤只笑,他异常清醒。
许栀质疑过未来,却从未将路途置于难以取舍的境地。
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抛弃得那么干脆,她又何必要因为自己而失去进入王城,最小伤亡代价的机会?
这样的挟持没有任何作用。
他与邯郸王宫,简直没有可比性。
她不会在这样鲜明而简单的抉择之中选择他。
但在嬴荷华出现在他的眼前时。
全部的理智都败落了!
李贤可笑自己本是如此寡淡刻薄之人,此生所求竟然不是权位利益。
原来只要她看着他,对他流出了只为他一人而流的眼泪。
比不得对嬴政与她祖父那般,只要像是对张良重伤时那样的怜悯。
他竟然已觉得还算不亏。
无前尘怨憎,无旧时爱恨,前世的浑浊却为何涌入了他的喉腔,像是猩甜的血液,仿佛他死了不只一次。
“公主!你把郭开弄到我眼前杀了。李贤,我分文不取地给你。否则,他和我今日便同死于邯郸龙台!”
来了龙台宫才会惊叹赵宫之奢侈华美。
王宫两边的空地上种了一大片月季花。
许栀从王姮的马上下来的时候,她看到高台上被挟制的人时,几乎不敢相认。
他遍体鳞伤,手腕无力地垂在两侧,嘴角渗着血线,像是被灌了不少毒。
旬阳之别后,他在邯郸城一月余,布防图八日寻迹,是八日危机。
李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她唯一的盟友。只因他们的道路从一开始当是绝对相似的正确。
许栀想,或许他此来抱有的心根本就不是要人来救他。
但看见他凌乱不堪的破碎,给她一种好像从史书里也捞不上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