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下臣尚且存活,倭贼便不可伤将军分毫!”
当下便忍着身体的疼痛,只是连连叩首:
“那苏我氏养私兵数万方能所向披靡,如今将军不过领巨船四只,如何能力敌?”
于是犬上御田锹一行人便进入了刘仁轨眼帘,最终李世勣上表禀明李世民,得到了“便宜行事”的谕令之后,便将这群倭使召了过来,以入倭国。
这种情况下领兵自然不能多,也是犬上御田锹担忧的来源。
但李世勣并不这样认为:
“二十五便封我唐莱国公,得赐国姓,从平四方至此已二十年。”
“倭国有何宿将能堪一战,竟小觑于乃公!”
李世勣与刘仁轨到登莱后根据所探查的消息结合后世之记录,花了两个月也大概梳理清楚了东海的情况,而最大的感觉就是“乱”!
东海四国,高句丽、百济、新罗、倭国,皆欲染指朝鲜半岛。
“下臣皆为将军考虑,何至于小觑?”
作为一个宿将,李世勣对兵卒自是有着自己的评判标准的,在他看来倭国这种田瘠国狭的情况,根本没法训练出来真正的兵卒,充其量不过是一群拿着简陋武器的奴婢罢了。
奴婢再多也是奴,精兵再少也是兵,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眼见大唐国公态度如此坚决,犬上御田锹也不敢再多说,生怕惹得莱国公不高兴再引来一脚。
摸着几欲断掉的腰,犬上御田锹疼得龇牙咧嘴,但心中反倒是隐隐浮起了一点希望:
不愧是大唐的国公,上国的将军,一脚差点让自己死了,当真有力也!
莫非,那横行跋扈的苏我氏,当真难入将军之眼?
四艘牙船沉默着停泊在了对岛,随后两天所有水手将士或休息或补充粮草,等到休整完毕,四条战船重新集结上路。
刘仁轨面无表情,李世勣说的没错,此行调将士两千余,所耗粮草罐头不计其数,甚至四条战船上还特意装载了将作监最新制的磁石水针,如此大动干戈可不是让他用来犹豫不定的。
而且……双手摩挲着那磁石水针,刘仁轨也安心了少许:由此物引路,无论如何至少能安然得返。
磁石长针被涂成了红色异常醒目,而且在真的两侧还别有薄如蝉翼的石片,这就是磁石水针。
这东西被放在透明的玻璃球中,内部灌了七成了的水,红针被石片托着浮在水面,任由这玻璃球如何调转方向,皆坚定不移的稳稳指向一个方向,给海船在茫茫海上指明方向。
因为方向明晰,且巨船借助风力航行颇快,因此犬上御田锹的返程要比来时快了许多。
不过随着离倭王所在的飞鸟愈近,犬上御田锹的心中也愈发忐忑。
他眼见着那位刘将军面色愈来愈冷,好似圣岳山上那永不融化的冰雪一般。
莱国公也愈难以见到了,只是每次路过船舱都能听到不轻不重的磨刀声,好似刮在他的心头一般,让人直打哆嗦。
船上的大唐健儿也愈发少言寡语,唯有那些随着他一起返回不懂雅言的使团还在叽叽喳喳,一个個还在畅想以何种名目送自己孩子去上国长安读书习雅言,好摆脱倭人的身份。
唯一似与他有所察觉的惠日法师也愈来愈少出现在甲板上,只是在自己舱房中的诵经声愈发大了。
犬上御田锹并未躲在船舱里,他反而只要可以就尽量待在甲板上,他要亲眼看着这位国公欲如何,并且如果可以的话用生命去捍卫莱国公的平安,好保护自己在长安的宅邸,和那还没用上的入学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