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眼前的这个男人,来寻他时杀意弥漫冷冽非常,可一听到宋锦茵的身子并不稳妥,他便硬生生压下了脾性,寻回理智,与他以礼相待。
只为了一个往后能替她看诊的可能。
想起确实让人唏嘘,可沈玉鹤回过神,却并未有所收敛。
“在下适才听闻,锦茵姑娘,可没打算同世子回京都。”
“那又如何?”
裴晏舟掀眸扫向他,没有丝毫犹豫开口。
“无论她在何处,我的话一直作数,只是同样的,你和你那师妹,若哪一日对她不利,我必不会因着三皇子手下留情,更不会惧你江南沈家。”
裴晏舟的声音低沉缓慢,并不似旁人威胁时的语调,却莫名有一股无法忽视的气魄。
沈玉鹤垂眸一笑,起身又去了外间,将配好的药交与玄卫,而后继续研磨着黑黢黢的药草。
“世子放心,锦茵唤我一声沈大哥,我自是不会对她如何,且我那师妹。。。。。。我同她不和,世子该是已经查清楚了才是。”
一声锦茵和沈大哥落下,连一旁的木大夫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一声大哥,怕是比平日里那些个随意喊喊的要真切,也更为亲近。
且这位也是个厉害人物,又将锦茵姑娘的身子养好了不少,怎么着,也该是姑娘放在心里的人。
这般想来,自家世子除了一路追来此处,前些年的所作所为,还当真比不上眼下这位。
正想着,屋里的冷意停留了一瞬又逐渐散开,摄人的压迫也缓慢散去。
床榻上的男人并未再提及此事,而是沉默着闭上了眼。
从外头瞧过去,男人苍白的侧脸棱角分明,隐隐透出的孱弱被其身上的孤寂覆盖。
喜怒不明,却又莫名让人心酸。
许久,直到旁人都以为靠坐在床榻的人真已经睡去时,男人又缓缓开了口。
黑眸依旧未睁开,沙哑的嗓音还透着疲惫。
“这一日,可有京都城的信件?”
裴晏舟并未避着前头同木大夫一起配药的沈玉鹤,甚至说起京都时,还刻意提了一句绣坊东家。
“回主子,昨夜和今日各收到一封。”
玄卫送来压了一日的东西,原想劝主子先休息,却又在感受到那股沉稳的气势后止住了想说的话。
想来亦有叹息。
他们的主子只要醒着,除了锦茵姑娘,挂心的事便唯有京都城那处,再无其他。
包括主子自己,也好像并未被其放在心上。
玄卫将信件送到裴晏舟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