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春浓就从库房里捧来了斗彩鸡缸杯。
沈窈暗笑,当初,在含元殿,狗皇帝灌她酒的时候,多心狠手辣呀。
可是这天道昭彰,神目如电,他出来混,总归要还。
沈窈领了春浓,而春浓手上的托盘里,鸡缸杯盛满了药。
两人往西麓走去。
榕树斑驳的光影下,庭院里的石桌旁,坐着一位头戴锥帽的男子。
他依旧青衫落拓,捧着一本书正细细研读,读得入神。
月泠的鼻尖,闻到一阵氤氲的玫瑰甜香。
他抬头一望,一位红衣美人,在他身前十步开外,正脉脉望着他,虽眼神缱绻,却盈盈不语。
月泠忍不住站起身,缓步迎向她。
这今日的窈儿,何其娇俏动人。他永远会对她一眼万年。
“月公子,我为你送药来了。”
沈窈一双纤长手儿,从春浓端着的托盘上,捧起一大海碗药,殷勤的递给月泠。
又吩咐道,“春浓,你下去吧。这里留我与月公子就行。”
月泠望着石桌上那流光溢彩的大杯子,身子颤了一颤,脸上窜了一团恼羞成怒的红。
难道窈儿瞧出来了吗?
他十分难堪,此时,却又不方便发火。
可月泠自认为天衣无缝,不知道破绽究竟出在哪里。
但到底尊贵了这二十多年,头一回干这般躲躲藏藏的事,月泠的脸上,几乎快绷不住了,但好在有锥帽遮挡。
但他说话的嗓音却带着轻微的颤抖,——
“郡主,你不知道,我自小怕苦,这么一海碗药灌下去,……”
沈窈柔声道,“月公子,我昨儿问过张院正。他说你的病,来势汹汹,就得下猛药。”
“而你却因为畏苦,常常不乖乖儿服药,所以,本郡主决定,以后一日三次,我都亲自来西麓服侍公子吃药。”
“月公子,这杯子太沉,窈儿手都端酸了。”沈窈娇嗔的望着他。
月泠只得接过她手里的碗,放在了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