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食神色一变,小心翼翼地解释:“回郡主,婢子不知道您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这才什么都备了一些。”
“我不挑食,以后非必要,一餐不要超过六道。”
“这……”张尚食略略犹豫,“郡主,您是未来皇后,即便是按照宫中惯例,一餐也不能少于十二道。”
清妧面色微冷:“溱国建国不足二十年,国库尚不丰盈,身为后妃,平日吃穿用度,不宜铺张。”
说罢,清妧拂袖:“本郡主要用膳了。”
“是。”
张尚食垂眸,退到一旁。
立在她身侧的谢尚宫无声讥讽:“可怜张尚事忙碌半日,到头来,通天的马屁全拍马脚上了。”
“你——”
张尚食怒极。
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好赖是张家人,张家又是陛下近臣,即便安乐郡主有所不瞒,又何必当着六宫六司的面,落她面子?
婢子间的明争暗斗清妧不曾留意,她这会儿心里装着一堆事,只想快些用完膳。
不到一刻钟,她丢开筷子:“撤了吧。”
张尚食于是命人撤盘子,看着几乎没被动过的饭菜,她的心越发往下沉。
“后日是除夕,照例,宫中当办宴席,请各家的娘子入宫同庆,虽说时间紧迫,但宫宴还是要办。
各位是宫里的老人,你们觉得,今年的宴席该怎么办?”
话音将落,张尚食急急上前:“回郡主,婢子觉得该盛办。”
“为何?”
“陛下新登基,这是绝无仅有的大喜事,宫中大办宴席,传到民间,百姓才能知道陛下登基,朝臣们有多高兴。”
清妧勾唇,但笑意极冷:“张尚食,百姓知宫宴办得过盛,会不会有感于朝臣的高兴,本郡主不知道,但本郡主知道,他们定会说陛下奢靡,只怕不是个明君。”
这话一出,吓得张尚食登时扑在地上:“郡主,婢子绝无此意。”
清妧敛眉。
芳君不满张家,她原不知道为什么,但今日撞上的两桩事,却叫她略有所感。
历来,权贵从来不少做欺凌百姓的事,但世家重名,故而不在明面上欺压百姓,但张家不懂这一点。
无论是那敢当街凌辱范家的张姓小吏,还是宫中的张尚食,说话行事一味地张扬,丝毫不知收敛。
若张家不能痛改全非,那还真得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