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妧冲到榻边,一边眼神不悦地横向流萤,一边掀开被褥。
褥下,血色凝固,色泽沉滞,且味道腥臭。
见此,清妧的面色沉到了极点。
她先命人去请郎中,而后才问流萤:“你疯了吗?芳君送来的医书,你不是没读过,自己身子什么状况,你难道不晓得?”
“是,婢子晓得。”
“晓得你还——”
不等清妧说完,流萤笑了起来:“妧娘,不,郡主,婢子不在乎。”
清妧勃然大怒:“你是不在乎养不好病?还是不在乎从此做不得母亲,又或是根本不在乎自己这条性命?”
“……”
“说!”
流萤伏在榻上,不肯说话。
于是,清妧回身,一双染上火光的怒眼扫向卢嬷嬷:“流萤不肯说,卢嬷嬷你呢,也不肯说吗?!”
“婢子不敢。”卢嬷嬷急屈身,“陆家冤屈被平,流萤怕郡主赶她出门,所以瞒下病痛,想着若是自己伤了根本,郡主就如何不会赶她走。”
“鬼扯!”
旁人她不敢说,流萤向来高傲,上辈子,无论是沦落贱籍,还是与人为婢,她始终维持着贵家女的体面。
由此可见,她渴望做回贵女,而不是一辈子仰人鼻息!
清妧敛眉,按下怒气,当怒气渐退,理智便复归,理智一归,清妧轻而易举地联想到,流萤的隐瞒,卢嬷嬷的胡言,只可能因为一个人!
正此时,院中想起急步声,不久,一婢子行到廊下,难掩欢欣雀跃地回禀:“郡主,宫中来人,请郡主进宫,和陛下共用午膳。”
“不去。”
婢子一听,脸色瞬间转白。
陛下荣宠郡主,故而用了一个“请”字,可谁不知道,陛下的“请”,实则是一道敕旨,若有人敢不遵敕,那就是忤逆。
婢子扑在地上:“郡主饶命。”
“今日,本郡主如何不会进宫,你敢去回便去,不敢去就叫那宫人候在安家门前。”
卢嬷嬷心下一声叹息,知道郡主已经猜出一切,故而不肯去宫里,于是,她转过头,命微雨:
“你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