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九尺高台下,眼见卿云礼和卿流景登上高台的卿天九着急地晃动脑袋,他亦想上去。
可他身子虚弱,若无人搀扶,他上不去。
“安——”
安行洲已是卿流景爪牙。
“南宫——”
南宫文轩亦背叛了他。
“王——谢——韩——”
一众臣子的名字在卿天九的嘴里转了一圈,这一刻,他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差使不动任何人。
卿天九悲怆至极,一个踉跄,跌出辇轿,身姿扭曲地摔上青砖。
“来人,还不快把朕扶起来?!”
卿天九的喊声不可谓不重,朝臣皆听得一清二楚,然,他们或垂眸看地,或抬首望天,没有一个人闻声上前。
“……”
就在卿天九陷入无尽悲绝时,易章绷不住,冲上前。
他一边扶起太上皇,一边朝满朝文武怒吼:“无论如何,皇家威仪,不该被践踏。”
臣子们神色震动。
易章其人,说得好听些,叫刚正不阿,实则是个不知变通的老古板,他容不得任何人做出有违礼俗的事。
是以,朝臣们全不爱和他打交道。
但今日,他的话却难得地有道理,帝于众目睽睽,犹如一只被弃于市井的老狗般被轻贱,大损皇家颜面。
王怀瑾暗戳谢容时:“容时兄,不然你去劝劝王爷?”
“怀瑾兄说笑了,我可没这个胆子。”说罢,谢容时转身,对门下郎中道,“离郎,还是你去吧。”
若是先前,崔郁离不曾亲见王爷被气到吐血,他已经冲上高阶,杵到王爷跟前,有什么说什么了。
然,今非昔比。
崔郁离略略侧首:“修谨兄,你以为如何?”
范修谨勾唇,义正言辞地回:“不如何。”
卿流景的心腹们忙于打太极时,韩杜衡拢着袖子,上前和易章一道,扶着卿天九登上九尺高台。
行到卿流景跟前,韩杜衡拱手:“王爷,老话有言,家丑不可外扬,为顾皇家威仪,下官以为——”
“韩尚书。”
一声轻唤,声色不高,但语气极冷,冷到生生叫韩杜衡吞没了喉间未尽之言,冷到他不得不躬身告罪:
“下官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