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礼勾唇,露出一点浅笑。
“儿臣虽然厌恶您,却不曾想过要杀您。即便儿臣为了皇位,和北夷勾结,儿臣也没想过要杀您。
如果一切顺利,儿臣登基为帝,您为太上皇,儿臣可以放下对您的厌恶,好好孝敬您,可惜,天不遂人愿。”
说罢,卿流景唏嘘长叹。
叹息未落,他陡然间沉下唇角,伸出手,欲扣住皇帝下颚,将那片吊住他性命的千年人参拿出。
然,就在这时,皇帝睁开了眼。
“……”
死寂中,皇帝透过卿云礼的指缝,和儿子咫尺相望,他看见他眼底极致的冷酷,和空前的杀意。
“唉……”卿云礼再次长叹,“父皇,您何必睁开眼呢?您若不睁眼,便不会知道是儿臣杀了你。”
“呜——”
“您问为什么?”卿云礼“咯咯”轻笑,“父皇啊父皇,天下谁都可以问为什么,唯独您不该问,毕竟当初,您也是杀了先帝才做成皇帝的。”
“——”
皇帝心惊,他不知道,这桩隐秘到极点的事,云礼居然知道!
“哦,父皇杀了先帝的事,不止儿臣知道,大兄,七弟都知道,或许,连那些不曾长大的弟弟们也知道。”
不可能。
“呵呵呵……”卿云礼又笑,笑声越发狂放,“难怪前人说,虎父无犬子,父皇之绝情,儿臣们都学着呢。”
卿云礼再次沉下脸:“父皇,你放心去,溱国有儿臣,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说完,他用力扒开皇帝的下颚,抠出千年人参,而后,他把人参丢在地上,一脚踩过,扬长而去。
片刻后,王忠悄悄走进寝宫。
他立在离床榻三丈之遥,先瞥龙榻。
榻上,皇帝双目暴凸,满眼得不甘心,地上,千年人参静默横陈,只要他伸手捡起,皇帝便可不死。
他沉默瞬息,抬起脚,踩上人参。
“王总管,你想做什么?!”
王忠慌忙转身:“南宫将军,你怎么来了?”
南宫文轩垂眸,错开半身,他身后,卿流景摇着七折扇,大摇大摆地走进寝宫,而后一屁股坐上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