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油腻大叔，言语间竟以文艺工作者自居：“老板娘，请对艺术家多一点尊重，多切点猪头肉给我。”
老板娘很泼辣：“你个老光棍儿，每次出四两的钱，想吃我半斤肉！”
大叔正要和老板娘讲道理，突然目光一闪，看向了天空。
蓉城冲天而起的紫气，和峨眉山相隔几百里，一般人肯定是看不见的。
但眼前的大叔不一般，他不仅看见了，还品出味儿来了。
“算了，读书人不跟你吵，我走了。”
大叔拿起打包的猪头肉，哼着哥儿，扭头就走。
老板娘一脸嫌弃，路上几个熟人，也对大叔没好脸色。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老光棍儿一把年纪了还娶不到老婆，也没有正经工作，非要当个网络作家。
根据镇上一位街道居委会的大妈透露，大叔的笔名是：牛全本。
街坊邻居都在传，牛全本多半是个扑街写手，日子过得不怎么样，出去打包一份凉拌猪头肉，还跟老板娘讨价还价。
唯一让大家奇怪的是，牛全本很会保养，五年前他四十来岁，五年后依然如此，看起来毫无变化。
“日，又得换地方了。”
仰望天空紫气的牛全本，轻叹了一声。
他选择离开，跟那道紫气没什么关系，主要是跟他年纪有关系。
峨眉山周边有数十个小镇，他每隔五年，就换一个地方。
不然住得太久了，连隔壁小学生都老了，而他还没有老。
如此轮换下来，上百年过去了。
他看着一代代人老去，然后死去。
曾经记忆里的十八岁少女，享年八十岁，先他一步离开了这个世界。
曾经记忆里还有个挂着鼻涕的小学生，六十五岁就一蹬腿没了。
还有个新生的婴儿，他喝过那孩子的满月酒。
七十年后，他用另一个身份，参加了那孩子的葬礼。
他就这样在峨眉山周边，辗转百年，历经沧海桑田。
“寂寞啊！”
走出小镇，牛全本仰天长叹一声。
他在兜里掏啊掏，掏出了小瓶的歪嘴老白干，就着猪头肉，一边走一边吃喝。
吃着吃着，他突然出现在几百里外的省城，站在一座天台上。
“牛真人，好久不见。”
紫阳真人连忙打了个招呼，态度比对待张天师更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