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无限怅惘。
直到魏三有孕,他才从这种粘腻而痛苦的情绪中抽离。
欣喜若狂地围着魏三转了好几个圈圈,忽略了魏三嫁入侯府不过月余就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也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已经瘦成骨头架子的红樱怪异而讥讽的笑意。
魏国公得知消息,更是满意地将补品流水似的抬进南阳侯府,在南阳侯府指手画脚的模样像在自己家一般随心所欲。
楚明祉对此心有不满,却因有求于人强行忽略了这一点,围在魏国公面前殷勤备至,旁敲侧击地提醒魏国公入朝之事。
一句“小女初次有孕正是需要照料的时候,你身为夫婿怎能不管不顾,还是等小女生产之后再议吧。”犹如一盆冷水,将他的希望生生扑灭。
大概魏国公也觉得这样不行,拍着楚明祉的肩膀煞有介事地补充。“你放心,有我在你定能平步青云,你可是我小外孙的亲生父亲啊。”
最后一句话像是黑暗中的一小撮火苗,用微弱的希望吸引着迷路的楚明祉不断靠近。
最终,为了那点儿微弱的希望,楚明祉还是点头答应,在侯府继续屈辱地照顾魏三。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惊人的消息传来,生生将养在家的楚明祉和红樱吓得魂飞魄散。
早该死在抄家之乱中的太子
和宁王姐弟突然出现,平息边境战乱之后,正率领大军往上京赶来。
从前被掩藏的真相也像长了翅膀一般飞遍大雍的每一个角落。
百姓也许听不懂朝堂争斗的卑劣与残酷,但他们知晓叛国之人是最该死的存在。
即使朝廷为了新帝颜面对这些消息充耳不闻,也无法阻止民怨沸腾。他们无法对深宫之中的皇帝做些什么,却可以对毫无实权的南阳侯府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南阳侯府中人只要上街,就会被藏在暗处的百姓扔臭鸡蛋。
就算南阳侯府闭门不出,也无法阻挡百姓们包含愤怒的“热情”。
在经历数次“失火”,失窃之后,南阳侯府的下人基本上全部跑完,只剩下几个主子还在。
南阳侯府跟其他世家不同,从楚明祉曾祖父开始就是靠得爵位生存,脱离朝堂已有百年,直到楚明祉攀上宁王府的高枝才有了进入朝堂的机会。
而姻亲也被他们作成仇敌,如今自然是孤立无援。
楚明祉数次向京都府尹报案,换来的都是“正在调查”的敷衍,他愤怒,但也无可奈何。
他没有权势,没有朋友,更没有家族帮衬,在这种动荡不安,朝廷自顾不暇的时刻,能做的也只有闭门不出而已。
在又一次莫名失火之后,魏三惊惧之余差点小产,盛怒中的魏国公将女儿接回家中。
南阳侯最终只剩下瘫痪在床的南阳侯、惊惧发疯的南阳侯夫人、瘦成骨头架
子仿佛透明人的红樱与心如死灰的楚明祉。
这样的日子不知持续了多久,据说秦泽的军队已经打到了上京城。
往日的春风得意仿若一场梦,楚明祉不知道究竟哪一步错了,望着天边的月亮猛灌了几口烈酒。
大概是灌得猛了,楚明祉剧烈地咳嗽起来,当他看到掌心殷红的鲜血时,不可置信如同皲裂的纹路般迅速爬上他的脸颊。
这种状态楚明祉很熟悉,红樱前不久也出现同样的症状,是苗疆的慢性毒。
恍惚间,楚明祉仿佛不相信一般,使劲儿将掌心的血往一旁甩。
才刚有动作,眼前一花,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他赶紧扶住跟前的桌子,眸光定格在撑着桌面的手腕上,瞳孔陡然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