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飘如絮，满天的飞雪如飞舞的冰晶花瓣般飘落，整个县城里，早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
老吴穿着厚厚，打着许多补钉的粗布衣服，看着保暖但实际上看似厚重，其实内里就是用草絮填充，外层由一层粗布包裹缝制，然后再穿上一件用来抗冷风的纸裘衣，保暖效果只能说聊胜于无，而就是这，便是老吴整个冬天用来抗寒的唯一一套衣服。
他和同伴拿着扫帚在王府大门处扫着雪，因为天气实在太冷，老吴露出的手和脸被冻的通红，身子更是止不住的颤抖，牙齿都在上下碰撞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同伴老杨实在看不下去了，将雪扫开到边缘积累成雪堆后忍不住道：“我说老吴，这大冬天的你就别节省了，花个半两银子去做件保暖的衣服吧。你看你这身都穿了十多年了，跟个纸糊的一样，哪里还能抗寒。”
老吴听着只是扯出一道有些僵硬的笑容，通红的面颊满是干皮，嘴角一扯缺水好似龟裂土地的嘴唇便撕开泛出点点血液。
他对着双手哈了哈热气，又搓了搓，重新拿起扫帚笑道。
“谁给你说的我冷，我这衣服可热乎了，穿了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穿别的我还觉得不舒服哩。”
老杨摇了摇头：“你这老家伙，冷不冷我还不知道？这天气越来越冷了，老爷他们都待在家里烤火，也就我们出来受冻。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吴你听哥一句劝，别存钱了，对自己好点吧，你和弟妹多少年没添置衣服了？天天也都是吃的血花草，这怎么行。”
“钱，钱可得存着给我儿娶媳妇儿，”老吴笑了笑：“再说，血花草不也挺好吃的。”
哎。
老杨叹了口气，对自己这个老朋友很是无奈。
他们都在王家共事当下人，王家是莲花县里最大的一个富商财主，对下人待遇在莲花县属于最好，老吴在王家做了二十多年了，每月的俸禄也不少。
吃点好的，穿点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这老吴却偏偏存钱，这一存就是存了十六七年，平日过的日子，也就比乞丐好了那么点。
“再苦也不能苦了儿。”
老吴说着，用力扫动着雪面，轻声呢喃自语着。
“过两天，我准备厚着脸皮去问问老爷，能不能为我儿寻个婚，吴乘已经快十八岁了，他总该成婚的，否则等我和我老板走了，我儿就是孤苦伶仃一人在世了。”
“你那儿…”老杨张口欲言，瞧见着老吴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还在扫地的样子，喉咙一动，将病秧子三个字咽了下去，转口道：“吴乘最近病怎么样了。”
“呵呵，稍微好了点，大概是家里两个客人的原因，吃的好，身体也好了些。”
老杨闻言，眉毛不禁皱起，放下扫帚拍了拍老吴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老吴，你家里那两个客人的事儿我也知道，但我觉得吧，你们还是得长个心眼子，他们每天给你银子，就只是为了住几天，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万一是坏人呢？”
“李小哥儿看着不像是坏人，他和他妻子看着就很温柔，”老吴摇了摇头，哑然失笑：“再说坏人又能图个我什么，图我那个院子？这事儿我清楚，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
“不过…”
老吴摸了摸脸上的干皮，轻声道：“我感觉李小哥儿这人很不一般，家里一定非富即贵，有时候我见李小哥儿练武的时候，那个气势啊，比老爷都要厉害。”
“老爷是什么人，比他都厉害的能上你屋啊，总之留个心眼吧，”老杨无语道。
啪嗒啪嗒。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大门里边儿传来。
两个人心中一惊，瞬间听出脚步声的主人，赶紧拿起扫帚装模作业的认真扫雪。
“老吴老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