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瑕瞥了一眼,收回目光,看着棺木的方向语气说不清是可怜还是幸灾乐祸:“没关系,今天有风有水的,埋这儿挺不错的。”
许望舒:“……”
她无话可说。
这话听上去真的很怪。
封墓之后,便要立碑。
小小的墓碑周围挂着挽联,碑上贴着黑白照片,人才表表,如松似柏,许望舒屈膝将白菊放了上去,此后无言。
段瑕握着伞柄,似有所觉:“你哭了?”
不等许望舒回答,她就很不屑继续说:“有什么好哭的?我的好嫂子,你有空在这儿哭坟不如想想怎么解决段砚留下来的债务。”
“不要那样叫我!”许望舒扭头瞪了一眼。
阴阳怪气的,烦死了。
段瑕向来反骨,不让做什么就偏要做什么,加上许望舒语气强硬蛮横,已经很多年没被人这样命令过的她下意识就要怼回去,看见眼圈红红眼神倔强瞪着人的许望舒,突然冒出的火气好似被烟雨一笼,忽地又散了。
“哦,知道了,段夫人。”她语气轻飘飘的,听着更气人。
许望舒咬牙,迎着段瑕的目光看过去:“段瑕你就非得和我这样说话吗?”
她连名带姓喊着段瑕的名字,毫不见昨日的小意亲切,眼神黑白分明。
少女,不,应该说是女人了。
三十岁的年纪,理应没有那么娇媚青春的颜色,但是许望舒的花期好像还是很长,比起十八岁时少了几分稚气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的艳丽。
段瑕神情淡淡地注视着扬起下巴不满瞪着自己的许望舒,视线从头到脚把人看了一遍,反问:“不是你非要这样的吗?”
虚假献媚般地讨好,又故作冷漠的拉开距离,把她当工具人用。
真是,非常不顺眼啊。
许望舒气恼:“是你先……”
段砚的死,连日来的精神焦虑,加上做了一晚上噩梦终于让许望舒的思维像绷断的弦一样溃散,她几乎是气势汹汹地靠近两步,一把扔掉了段瑕手里的伞,口不择言:“是啊你回来就是为了看我笑话对吧,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心里是不是可痛快了!”
雨丝拍打在人脸上,冷意沁入皮肤。
段瑕平静地看着突然冲自己发起脾气的许望舒,过了片刻,回答:“好像也不是那么痛快。”
她答的平静,脸上也很平静,语气也淡淡的,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
许望舒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