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世界舆图
景元钊把羊皮纸摊开,给颜心瞧。
他细细告诉她:“这里是伦敦,柔贞念书的地方;这里是南洋;这里是广城……”
他说得很慢。
然后又画了个极小范围,只给她看,“这就是宜城
“这里吗?”颜心的手指按上去。
“是的
“很小颜心道。
“因为对于整个世界,宜城是极小的地方;而在宜城,我们又极小景元钊说。
又说,“我们都像一杯水。泼在衣服上,衣服湿透,好像天都要塌了。可倒在汪洋大海,它就不如尘埃了
颜心愣住。s:.42z
景元钊这个粗人,他没有叫颜心看开些。
他知道,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简单几个字,并无作用。
他千里迢迢,从北城送一张世界舆图给她。
他告诉她,放眼全世界,所有人都极其渺小。
那些天大的烦恼,倒在大海里,顿时变得毫无价值。
而漫长的人生,何尝不是宽阔的海?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边岸在哪里。
人生是浩瀚无垠的。
现在的烦恼,都只是一杯水。
它沾衣那么沉重,却又如此微不足道。
“这世上有好多地方;而我,从来没离开过宜城颜心说。
“等我空闲,带你到处走走景元钊说,“我们清雅。
她态度从容,跟在大太太身后,始终有点笑容。
不知她的风光,是因为姜寺峤,还是因为她认识了盛柔贞。
颜心想到,前世的盛柔贞,帮她对付过姜家的。
她挪开视线,不看章清雅。
祭祀结束,依照风俗,颜心在祖坟前脱掉了自己的孝服,也取下头上白花。
她是姜家唯一一个服丧的,百日后也该结束了。
回到松香院时,景元钊还在。
颜心让冯妈准备热水,她要洗个澡。
浴室水汽中,景元钊替她解开衣衫。
他急切拥吻她。
待结束,浴盆里的水都凉了。
景元钊发泄了情绪,突然细细看向颜心的身体。
天色渐黯,他突然打开了浴室的电灯。
颜心不是很习惯在明亮光线下被他盯着,尤其是她没穿衣服。
她要躲,景元钊扶住了她肩膀:“珠珠儿,你的伤口……”
颜心看向自己的胳膊和肩膀。
她说:“好几个月了,伤口已经长好了
景元钊错愕看向她:“不是应该有伤疤吗?”
颜心:“我家是世代学医的,我祖父又是杏林圣手,还没有对付外伤的药吗?”
“你能抚平伤疤?”景元钊震惊。
颜心:“如果是陈年旧伤疤,那没办法了。可如果是刚刚受了伤,用上药,一直不洗掉,只叠加,就可以令肌肤复原。只是需要很长时间,可能三四个月
景元钊难以置信。
不过,颜心的医术,的确很好,她又是制药高手。
很多人都说温良百草厅的药好用。
“珠珠儿,你真是个奇才景元钊惊喜搂抱着她。
颜心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又因为两人都没穿衣服,她更是尴尬。
便在此时,有人敲响了院门。
颜心在浴室,听到了盛柔贞的声音:“姐姐在家吗?”
颜心看向景元钊。
景元钊微微蹙眉,低声问她:“她来做什么?”
颜心摇摇头。
她不知道,可直觉盛柔贞是跟踪景元钊来的。
景元钊回宜城,已经五日了。
他这五日,都窝在颜心的松香院,估计军政府的人都在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