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更瘦了。
翌日,密室中摆了一张长桌,在男人周围,叠了上百堆白纸,每一张足有两人高。
密室中回荡着国师的声音。
“跳下去!”
“跳下去!”
“跳下去!”
执笔瞬间,“噗通!”,耳边传来落水声。
水墨在扭曲的世界里构成了光怪陆离的形象,在他身后,是一扇扇早已打开的门扉。弯弯曲曲的道路尽头,是一处悬崖。
男人跳了下去。
那是深渊。
他不记得下落了有多久,不知道下落了有多深。
深渊的尽头,有一扇门。
他重重落在了门上,摔开了它。
“是思念。”
“我无法从人间摄取死者人魂,我却能用我的思念,重新画出他们。”
“谢云流说得对,人第三次死亡,是被世人遗忘之时。”
“我忘不了他们,便能画出他们。”
“他们活着。”
“活在思念中。”
男人目光明亮,却又漠然,冷冷落笔。
轻捻洛河,诉说一纸,隔世的情话。
是谁,将故事入画,
落笔时念着她。
雪山、大漠、山河、日月、江湖、岁月。
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画。
日夜不停。
画雪山时他会笑,画大漠时他会合眼,画酒桌时他会酣醉,画国师时他会心怀怨恨。
他的画一幅幅地落在地上。
每一副画里,有她,有他们。
画卷落地,诡异地扭曲,变成了一幅幅妖邪的鬼魅。
他再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看不见周围的景色。哪怕国师每天会将他的画取走,隔一段时间将画送回来,他也无法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