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修辛辛苦苦画出的数十头厉鬼,尚未建功,便灰溜溜地消散在空中。
“公孙老弟,你这手障眼法……”江胖嘀咕,他以为这是障眼法,低声问:“该不会,走不了太远?”
你他妈是真牛逼啊。
一眼看出了奇术的限制。
郑修哭笑不得,没有回答。但这沉默相当于默认,江胖点点头,没有再问。
从西域大军的反应,他知道第一天施展奇术破了西域大军一事,如今回头看来算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的奇术声势浩大,太过诡谲,把西域军人吓坏了。
新的将领不是阿图鲁,不知异人奥妙,把郑修当成了妖孽去看待,宁愿死守也不肯冒险。
若是放在其他战局,处于劣势一方倒是乐于看见这种结果。可如今他们死守日蝉谷,随着人数越来越多,粮食与水源成了一个抓襟见肘的问题。再加上大漠天气变化多端,在日蝉谷往西扎营,他们失去日蝉谷的天然屏障,一旦风沙抵达,他们所有人都得死。
“夜袭不成!强攻不成!死守那帮杂种又不攻!成天在谷口蹭蹭就跑,什么垃圾玩意?难道咱们真要被活活耗死在这里不成?”
三天前钓鱼老翁忽然朝天上秃鹫发难,让他们饱餐一顿。可自那往后,天上光秃秃的,再也没有哪怕一只飞鸟敢在日蝉谷上空徘徊。
水源尚可,但他们的粮食告急,哪怕是只吃半顿,在楚成风等人来了之后,他们顶多只能再坚持五天。五天过后……粮绝。
能吃的东西一旦耗尽,再坚持下去,没有足够的体力,等西域大军真正攻来时,只有等死。
谢云流烦躁地挠着光头大喊大叫,身为新上任的平西将军,这般僵持局面令他憋屈至极,打又打不过,想要借助地势之便对方又不来,夜袭也凸不进去,这种局面何止“憋屈”二字能够形容。
他大叫着发着牢骚,却没注意他的话令几位早为人妇的女侠少妇们想起了什么,纷纷红了脸蛋。
“哥,别说了。”谢洛河想起一事,啐了一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谢云流的光头轻轻一拍,将他拍晕。
“嗝~”谢云流两眼一翻,歇去了。
“等等。”
谢云流虽然昏死过去,但他的牢骚话却突然提醒了郑修。
郑修猛然回头看了一眼发胖发福秃顶的侠客们,忽然想起了他们当年在藏剑山上比拼轻功的情景。
“你们……荒废了十年,现在的轻功如何?”
入夜。
西域军营浩浩荡荡,点满了篝火。
远远望去,他们占据了日蝉镇,仿佛是黑夜下一座不夜之城。
明亮的火光让那处亮如白昼。
日蝉谷两旁山峰上。
以楚成风为首的一众过气侠客,穿上了久违的黑衣——即便是退隐武林多年,他们在西行前,便不约而同在行囊中备了一套。身为武林中人,即便是过了气的,一旦重入武林,身上不备一套夜行衣,他们总觉得浑身不得劲。
黑乌麻漆的夜行衣隐于夜色,所有人只露出两颗明亮的眼睛。侠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努力收起肚腩,女侠们挺胸收腹,到了此时,谁也不想让自己重回青春的英姿,因年华逝去、容颜不再、身材走形而失了味道。
“哥,你的光头,太亮了。”谢云流光着脑袋,脑袋反光。谢洛河无语,往谢云流的脑袋上按了一顶与夜行衣配套的黑帽子。
“准备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