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竟眯着眼睛,指着房顶的几位男仆。
男仆们都有些鼻青脸肿,想必之前就摔过,闻言都是神情紧张不已。
道竟笑眯眯的,又指着方固的几位妻妾道:“少洒些调料,原汁原味才是天然之味,别烤焦了啊!”
“还有那几个小孩儿,能不能认真些,一看就从小娇生惯养,连个地都扫不好。”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人要有大志知道么?”
“哦,对了,方家祖母啊,您剥豆就剥豆,口水下来了也不收收?”
“还有你们几个,后院的马厩收拾好了没有,我徒儿回来要栓驴的,那驴脾气可大!”
道竟躺卧在躺椅上,此刻俨然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指点江山。
众位方家家眷,都是言从计从,深怕惹恼了这位五境道门高人。
秦宇站在门口,好久才咽了一口唾沫,终于体会到大户人家的感觉了。
而方固却是呆呆站了一会儿,便忍受不住,眼泪珠子扑簌簌落下来,冲进道观大院。
“娘……夫人……孩子们,你们都在干什么啊?”
方固不但是惊呆了,而且是惊得心疼不已。
身位镇邪司镇邪使,怎么说也是有官身在身,每年俸禄,再加上额外收入,怎么着也有上万两。
平常,老母亲、妻妾儿女们,哪里会干这些活?
都是荣华富贵好生伺候着。
就算是仆人,也都吃穿考究,比寻常农夫强百倍。
尤其是几位儿女,方固更是将未来希望全都压在后代身上,平日里根本不会指使他们做事,一心只要修炼读书,将来光耀门楣。
而此刻呢……
老母亲在剥豆子,妻妾在做饭洗衣,孩子们在扫地,仆人们在休憩房屋……
方固跑过去,一下子跪倒在老母亲身前,大哭道:“娘咧,儿子不孝啊!让您在此处受苦……呜呜呜……”
七尺男儿,瞬间破防,哭得昏天黑地。
秦宇和方固的忽然出现,让现场的气氛骤然凝固。
众人都是停下手中活计,纷纷看来。
道竟也是睁开眼睛,见到秦宇安然无恙,当下连鞋也不穿,光着脚丫跑来。
一把拉过秦宇,上下打量,喜道:“还好还好,都是全乎的,没缺胳膊少腿。”
秦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眨眼睛小声示意道:“师父,您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道竟脸上笑容不减,摇头道:“放心吧,他们还要谢为师呢。”
秦宇:“……”
话刚说完,却见那方家老母将手中豆荚一扔,甩手就给了方固一个大嘴巴子:
“跟个老牛似的,哭嚎什么,你娘我还没死呢!不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