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府通判贺文滨撇撇唇道,“都说这位新任的林知府极得陛下宠爱,今日一瞧,果不其然。”
耿乐火冷嗤:“深得圣宠?若真得圣宠,会被陛下贬到岭南这个破地方来?”
哪一个官员到了岭南不是被贬?
要么直接流放成犯人,要么被贬官至此。
而想从岭南离开,要么是做了天大的功绩,要么就是像前任岭南知府一样,被押入京中大牢,等待他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贺文滨一手撑着额头,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你怎么就认定,她是被陛下贬到岭南的呢?”
他问过在京中的同窗,这位林大人并没有做错什么事?
何来贬官一说。
然而,把一个四品司农寺少卿放任到岭南这个地方,不论从哪方面看,都是被贬官。
这才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耿乐火自嘲轻笑了声:“咱们这些人,怎么来到岭南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除了一些实在没什么路子的人,被甩到岭南这个破地方,其余人或多或少都是惹了事,或者惹了人眼。
眼前这位干什么事都懒懒散散的贺文滨,“你呢,不正是惹了人眼,才被扔到这南蛮之地么,呵——”
冷意自贺文滨的眼眸一闪而过,仍然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说出来的话一点不留情面:“呵——我是惹了人眼,可不像耿同知你,犯了大错。”
底下的官员们,见这两位顶头上官开始各自揭短,纷纷敛下眼眸,各自找了借口离去。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各自生着闷气。
许久后,耿乐火僵着声音道:“这位能从女子之身,一路高歌猛进当上正四品的官儿,除了她的家世背景外,自身的能力也不容小觑。
你若想一直安安稳稳直到致仕,小心着些吧。”
自被贬官后,抑郁过,愤慨过,怨过也恨过,然而事实就是官场如战场,是一个不见刀枪却能随时身死的战场。
他一心为民为大丰,可是他的好上峰是怎么样的,为了排除异己,故意挖坑眼睁睁看着他往里跳。
他一心为的民又是什么样的呢?
愚昧无知,别人说什么就信,看不见他为他们做的努力。
怪道当年老师告诉他,年轻人有抱负有理想是好事,可是抱负是一回事,能不能成又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