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涛听付磊说让他暂时不要与杜小雨分手,还说这样可以暂时稳住柳洪等人,心里感觉到有点不妥,而且对杜小雨也很不公平,但考虑到付磊心思缜密、官场斗争经验丰富,他既然向自己提出这个建议,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所以便含含糊糊地应道:“好吧,我暂时不跟杜小雨提分手之事,先缓一段时间再说吧!”
下午五点半左右,陆涛驾驶着从夏雨泽那里借来的小车,搭载母亲和姐姐姐夫赶到了松山宾馆,刚刚在停车坪把车子停好,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省地税局监察室主任袁骋打过来的。
“小陆,你到了松山宾馆没有?”
陆涛听他一开口就问自己到了松山宾馆没有,显然知道了自己的行踪,有点惊讶地问:“袁主任,您怎么知道我要来松山宾馆?”
袁骋笑了笑说:“我是听珮珮说的,她说你约好晚上跟周书记一起吃饭,正好我星期一就要到松山市局来报到了,想提前拜见一下周书记,所以我已经从省城赶了过来,再过半个小时就要到松山宾馆了。”
陆涛听说他星期一就要到松山市局报到,惊喜地问:“袁主任,您是调到松山市来担任局长了吗?”
“是的,省局党组前天做出决定,安排我到松山市来任职,并要求我星期一就要到松山市局报到,因为时间匆忙,所以我还没来得及将这个消息告诉你。老弟,我这次能调任松山市局,首先要感谢的就是你啊!今天我提前赶来松山市,拜见周书记是一个原因,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想跟你和珮珮见个面、吃个饭,并敬你们几杯酒,以表达我的谢意!”
陆涛听他说要来松山市跟自己和陈珮见个面、吃个饭,诧异地问:“袁局长,珮珮中午就回省城了啊,她又跟您一起过来了吗?”
袁骋哈哈一笑说:“老弟,你不知道吗?珮珮本来是准备回省城的,但周书记把她留下来了,邀请她一起吃晚饭。我也是听珮珮说你今晚要到松山拜见周书记,这才临时决定赶过来的。”
原来,松山市地税局原局长辜达光,因为牵涉到营业税科科长的贪腐案件,已经被停职审查。袁骋马上找到陈珮,请她出面跟省地税局一把。手打了个招呼,再加上副局长李梓桐鼎力支持,所以在三个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被调到松山市地税局担任一把。手。
省局监察室主任和松山市局负责人虽然级别一样,属于平调,但后者属于一方诸侯,权力要大得多,所以袁骋对陈珮和陆涛非常感激。
今天下午,他打电话给陈珮,想请她和李梓桐一起吃个饭,但陈珮却说她晚上还在松山市,准备跟市委书记周毅鸿和陆涛一家人一起吃饭。袁骋正好也想跟陆涛见个面,于是当即决定赶到松山市来……
陆涛听说陈珮还留在松山市没有走,心里既意外又尴尬,又不好向袁骋追问,只好怀着忐忑的心情,带着母亲和姐姐姐夫走进松山宾馆贵宾楼,找到了周毅鸿预先告诉他的包厢,推开门一看,只见陈珮果然坐在里面,正在跟周毅鸿说什么。
周毅鸿见陆涛等人走进来,赶紧站起身,笑容满面地快步迎过来,一边亲热地跟陆涛母亲和陆萍夫妻握手,一边用埋怨的语气对陆涛说:“小涛,你到了楼下怎么不跟我打个电话?我应该亲自下楼去迎接你妈妈啊!”
陆涛母亲有点局促地说:“周书记,怎么好意思要你下楼去迎接我呢?你今天请我们过来吃饭,足见你对我家老陆的感情了,谢谢你!”
周毅鸿动情地说:“嫂子,陆涛应该跟你说过了:我跟陆汉青同志不仅仅是老战友、老排长,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陆汉青同志在战场上救我性命、后来又主动承担责任保护我免受处罚,我要么就牺牲在战场上,要么就回家务农了,哪里还能当什么市委书记?你可能不知道:上次在桃林县一个村庄里,当得知小涛就是老排长的后人时,心里就甭提有多高兴了。只可惜天妒英才、好人不寿,老排长这么好的一个人,却英年早逝,实在令人痛惜伤感啊!”
说到这里,他的眼眶已经红了,声音也渐渐哽咽起来。陆涛母亲和姐姐受到他的感染,也一下子热泪盈眶……
接下来,周毅鸿拉着陆涛母亲坐到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聊陆汉青的往事。
陈珮坐着听了一会,见陆涛时不时用疑惑的目光看一眼自己,显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留在松山,便站起身对他招招手说:“陆涛,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陆涛看了一眼周毅鸿,见他正在仔细聆听母亲叙说父亲复员后的生活,便站起身子跟随陈珮来到包厢外面。
陈珮与他面对面站着,忽然问:“你很奇怪我为什么留在松山不走,对不对?”
陆涛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没错。中午酒宴结束后,夏股长本来是开车送你去高铁站乘车回省城的,怎么又到了松山?是周书记打电话邀请你过来的吗?”
“不是,是我主动打电话给周书记,说晚上要跟你们一起吃饭,后来我就在松山高铁站下了车,周书记安排车子去把我接过来的。”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定睛凝视了陆涛一眼,继续说:“我之所以要在留在松山吃饭,是因为在赶往高铁站的路上,冰冰姐跟我说了一个情况。她告诉我:杜小雨的父亲就是奥尼尔酒店集团董事长柳洪的女儿,而这个柳洪,是你们桃林县最大的黑社会头目,也是曾经设计陷害你、让你挨了一个记过处分的始作俑者。而且,杜小雨的两个姐姐都不是什么好货色,都做过某些腐败官员的情妇——她说的这些是不是实情?”
陆涛点点头说:“没错,夏冰冰告诉你的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不过,杜小雨跟她父亲以及两个姐姐完全不同:她十二岁就离开了桃林县,一直在省城读书生活工作,平时很少回家。她还亲口告诉过我:她恨柳洪!虽然我至今不知道她恨她父亲的原因,但从她当时的神态和语气分析,这种仇恨应该是真实的,不是在作伪。而且,她的性情和人品与她两个姐姐也有天壤之别,按我的判断,她绝对不是那种轻浮虚荣、不知廉耻的女孩子,你以后跟她交往几次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