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心地望着那一片废墟,沉默片刻,语重心长地说:“登基大典不是殿下之私事,而乃国家之大事,倘若殿下草率登基,又如何树立威信,如何服众?如何震慑诸侯?”
“云中书提醒的是,是我思虑不周。”
魏瑄谦逊道,“但是修缮宫殿不仅颇废时日,且耗损民力,如今前线战局僵持,恐怕拖延不起。”
这也是云渊忧心的,现在不是修缮宫殿之时,但没有恢弘的殿宇,又如何办一个盛大的登基典礼?
魏瑄又问:“参与大典官员还有多少人?”
云渊叹了口气,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比起宫室殿宇,如今臣工寥落,朝廷更是一副日薄西山之相。
“此番劫后余生,朝中官员只余下二十三人。”
上官朗轻声道。
——就算是宫室严整,只有二十三名官员,都不及一个县太爷的下属多。
但是官员任命关乎社稷民生,又不能为了登基的排面,不分良莠地临时任命一大批未经考核的官员。
所以魏瑄这个登基大典是既没有宫殿,也没有群臣。想当年萧暥在广原岭当山大王,排面还比这足!
但如果新君登基如此含糊草率,又如何服众,甚至就算魏瑄登基了,北宫达也会指道萧暥又立了一个傀儡。
如此,他这个皇帝的诏书依旧如同一张废纸,如何能号令得动这些拥兵自重的诸侯?他的话又如何能让天下人信服?
魏瑄站在遍地废墟间陷入了深思,沉默许久,他道:“云中书,我有一个想法。”
***
都阙关,薄暮。
魏西陵登上关城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旷野上连营数里,星星点点的灯火绵延一片。
城楼上,风灯照着魏西陵战袍如雪,他神色严峻道:“刘武,整修城防,准备迎敌。”
迎敌?刘武吃了一惊:“主公,北宫达不时消停了好几天了么,怎么突然要攻城了?”
两军已经僵持了六天,北宫达明显是想打消耗战,怎么会突然铤而走险攻城?
魏西陵道:“斥候来报,联军营中粮草不济。”
刘武道:“北宫达让虞策负责军粮押运,豫州紧邻雍州,如果日夜兼程,不下五天军粮就能抵达。”
魏西陵道:“虞策是不会运粮来的。”
“哈?”
刘武蓦然怔了怔,“主公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