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遥望着黄龙城里星星点点的灯火,“西陵,明日你出南门,我出北门。”
魏西陵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明天,就不告别了。
“好。”
他道。
乱世里,各赴征程,无须告别。
***
从黄龙城往北,两天后抵达望都郡。
时近傍晚,离郡城还有五十余里地,进城已来不及了,萧暥见城南有一片高坡,便下令背靠高坡,安营扎寨,明早再进城修整补充粮草。
正是春日,山野间一片离离青草,山风吹过,草丛里有荧荧野花随风摇曳。
每到一个地方,萧暥都习惯先登高勘察周围的地形。
夕阳下长剑披开野草勾藤,萧暥走在前面,云越率两名锐士跟在他身后。
山并不算很高,但是突出于平原之上,四周视野开阔。
站在山巅遥望,广阔的平原如苍莽的画卷铺展开去,云溪渠像一条长龙逶迤而过,灌溉着两岸的千亩良田。等到秋熟时节,军粮就指望这里了。
山风吹荡起他身后的披风猎猎翻飞,他忽然有种感觉,他以前也曾站在这里极目远眺。
但彼时,放眼望去,唯有满目荒凉,被战火夷平的土地贫瘠而辽阔。早春残雪未融,他目送着魏西陵驰马远去,长风落日,山河苍茫。
‘主公,你追了两天两夜才赶上他,不去和魏将军说句话吗?’
‘不必了,回罢。’
……
日暮山风寒凉入骨,掠起他鬓边几缕长发飘洒飞扬,他心中忽涌起一阵苍凉的孤独感。
云越见他容色寒白,关切地上前,“主公,怎么了?”
萧暥有些恍惚,“云越,我以前可曾来过这里?”
云越不假思索道:“不曾。”
“哦,没事了。”
萧暥掐了掐眉心,他这是长途赶路太累了吗?
还是说前日他没有和魏西陵作别就各赴征程,没过两天,他就思之念之萦萦于怀了?他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主公是想起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