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窝在被褥里,怀抱着半包白天吃剩下的糯米花,没手机,没电脑,睡不着……
谢先生一回来就在处理积压的公务,所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当然不承认他这是孤单寂寞冷了。
窗外华灯烟火映亮大梁的天空。
好久没有江南的消息了……
***
转眼已到了二月底,江南春光烂漫,但师兄弟们都在准备月底的考试,山间静悄悄的。
这几天魏瑄只要有机会就下山,每次陪聊一个时辰,黑袍人就会教他一些千叶冰蓝的种植技巧。
闲聊的内容海阔天空无所不包,魏瑄发现此人知识极为渊博,尤其对于音律匠作等造诣还很精深,一些冷僻的知识都能如数家珍。
魏瑄当然不相信黑袍人是来这里隐居的,他一定有所图谋。他越看似无所事事,与世无争,魏瑄就越觉得他所谋甚大。
牌阵已经搭建完工了。今天阳光明媚,黑袍人让他帮忙把一些书籍搬到草堂前的空地上,趁着日头好晒一晒旧书。
“我修寒渊冥火,不喜阳光。”
他站在草堂屋檐下,青苔覆盖的石阶上有斑驳的日光,他似乎都不愿迈足。
穿堂而过的风拂动他的袍摆,魏瑄注意到,他赤足穿着木屐,脚踝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
这些书品类很杂,竹简、纸张、帛书都有。
魏瑄把它们翻开摊在草堂外的条石上,大部分都是山海杂谈,其间还夹杂着一些手稿笔记,魏瑄暗暗留意,就发觉上面写的秘术精深诡谲,仅掠一眼就给人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你想学的话,我也可以教你。”
黑袍人道。
魏瑄不假思索:“我不想学秘术。”
“那当年无相教你,你怎么就学了呢?”
黑袍人轻笑道,“我可比他懂得多了。”
魏瑄道:“不必了。”
“如果是因为那个原因的话。”
黑袍人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笃定道,“修炼秘术越强越疯,那你看我疯了么?”
魏瑄心中暗凛。
此人秘术修为深不可测,非但没疯,每次出现都让他有种如临大敌之感。
黑袍人道:“使人癫狂的并非秘术,而是执念,执念成心魔。你心存执念,即使不修秘术,你也得疯。”
“你看世间些痴狂之人,比如孙适,他修秘术了吗?我记得不错的话,他还是玄门弟子罢?”
黑袍人颇为讽刺道,“可他却烧了漓雨水榭,谁更疯一些?”
魏瑄道,“那为何说修行秘术越强越疯?”
“如你所知,修玄法和秘术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修玄法要清心寡欲,淡泊无为,日积月累而成。修炼秘术则需要激荡的情感、冲动、执念,强烈的情绪可以使得秘术修为突飞猛进,一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