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好不容易费劲起身,又沿着密道曲曲折折地走了不知多久,终于感觉到有一丝风渗了进来。
密道出口会是什么?萧暥忽然有点好奇。
容绪转动了装置,一阵很轻的机括声后,墙壁裂开了一道缝隙,有稀薄的亮光照了进来。
等到眼睛适应了外界的光线之后,萧暥终于看清了,一句卧槽差点脱口而出,特么的这是一个闺房吗?
***
仙弈阁前,斜阳冉冉。
梅林里忽然窜出数十道执刃的黑影,一时间刀光纷乱。
那群吓呆的鹌鹑般的士人们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一场屠杀!
顿时他们惊慌失措,再不管斯文狼奔豕突,撞得梅林里落花飘摇,他们在假山洞里,乱草堆中夺路奔逃,还有人干脆跳进结着薄冰的池水里。
东方冉手指翻飞,筝声激荡,一生好像很少有那么快意的机会。
他一边弹奏,一边悠然道:“这曲十面埋伏果然是要筝才能演绎地尽兴。”
晚风吹落几片白梅飘落,稀薄的暮光里,一道黯淡的影子静静投射到琴案上。
居然有人不慌?
东方冉好奇地抬头,就见云渊站在他面前,长身而立,夷然无惧。
“你不是周常。你是谁?”
他道。
“云先生果然慧眼如炬。”
东方冉笑得愉快,
接着他又叹了口气:“我只是一个快意恩仇的人。”
“此间这些人都和你有仇吗?”
云渊又问。
东方冉道:“没有仇,我不过是在做青帝的事。”
在大雍,青帝喻指春季,而现在恰好正是残冬早春之际。
云渊凝眉道:“野火烧尽,春风又生,你视人命为草木。”
“不错,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东方冉抬起头,颇有些知己之意。
云渊不愧是大名士,三言两语间竟然就道出了他心中所想。在一片血色杀戮中,他忽然起了跟云渊清谈论道的兴致。
知音难求,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一起听曲子,谈人生的。
东方冉:“若无野火烧尽,何来春风吹又生,眼下正是残冬,我就来当这把野火,烧尽这些酸腐愚钝的柴草,腾出位置,将来开春,此间才能生长出蕙兰香芷……”
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不对。
在周围的一片纷乱血色中,云渊面沉似水,伫立如峰,岿然不动。好像也太笃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