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在生产队干活,可不都是磨洋工呢。干上两个小时,歇上一个小时的都是常事。那有事的说上一声,不去出工就不去了。至于说扣工分的事,到了农忙的时候多应上一点差事,也就补上了。
小老太干脆就没叫四爷回去吃饭,留在家里吃了早饭,还特意烙了白面的饼子煮了鸡蛋,叫美美的吃了一顿。然后大大方方的把两孩子送到门口,高声嚷着路上小心早点回来的话。
金大婶一边搅着锅里的稀粥,一边支棱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发愁,这老大的事说不定,这下面的亲事都得搁着。
但到底是个懂道理的人。吃了早饭,赶紧请住对门的宋婶请上,请她去齐老太那,算是媒人上门,得给女家把脸面撑起来。告诉大家,两家准备议亲,防着人说闲话是一方面,也是男方该有的一个态度。至于说正式定下来的事,这个大家都知道,上面还有三个哥哥的婚事没定呢,正式的程序得往后推。
这都是林雨桐和四爷不知道的事。
两人这会子正为难呢。为难啥?那就是那么大的一个公社,早上只有七点那一趟去县城的车。两人出了巷子磨蹭了一下,转过去去那个畜牧站看了两眼,结果错过了车了。
这可咋办?
除了公社有一台破吉普以外,就是各个生产大队里的手扶拖拉机了。
吉普那玩意,干部都有轮不上的,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再就手扶拖拉机,各个生产大队都有,都是队上的公有财产。可那也要赶上人家正好去县城,顺路捎上也行。可要是赶不上,还想叫人专门送你?美的你了!
得了!要么是走着去,要么就得骑自行车去。
四爷到底是借了一辆自行车来,是他三哥的一个狐朋狗友的。
一路的土坷垃路,骑了一个半小时,弄的满头满脸都是土,这才到了地方。
这个时期的县城,一条街道就差不多走到头了。
可到了县城了,两人傻眼了,来干嘛来了?
买东西回去?钱怎么解释?
最多就是偷摸的吃点好吃的。
可能有什么好吃的?国营饭店一顿白面的饺子,就算是好饭了。
四爷这才一边吃,一边跟林雨桐把去畜牧站这前前后后的事都说了一遍,“当时是把人糊弄住了,没背景这种事糊弄不住人……”
林雨桐了解的点点头,没背景但有真本事,会干活能办事,这种人领导也还真就离不了。可下面这些办事的,有几个是有真本事的?
说是去上了培训班的,可这培训班也得看是哪一行哪一业。
像是学拖拉机的,那几个月学会,这个不难。还有那开推土车,这都属于一个类型。
但要说学兽医学上三个月两个月的就想什么都学会,这不是开玩笑吗?能记住常见的病症用什么药,再就是学会给牲畜打针,这就算是不错了。还想会更多,那也未免把这事想的太简单。
就像是金家的老大金满城,当时金老头是花了大力气找人托关系把人送去学了,学会了倒是会了,会打针了,会喂药了,然后回来在饲养场干活呢。有啥用?
反倒是金家的老二金满川,没被抽调上去学有什么关系,人家跟当时学开车的师傅到学员都能聊得上话,不光是自己偷摸着学会了,还把家里的老三包括当时的老四也都教会了。不光会开,还学会了修。队上有个啥事,出个车之类的活,都爱叫他们兄弟。这体面可都是自己赚回来的。
这后续的事在四爷眼里不是事,在林雨桐眼里就更不是个事了。
说过了就撂过手不提,林雨桐问起了四爷自己的事,“真这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下去……”
四爷朝四周看了看,见大家有意无意的都朝这边看,就给了林雨桐一个眼色,两人结了账,就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