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嘴动了动,好半天才道:“看的人可能真觉得酷,但穿的人估计真不怎么舒服。你想啊,那时候的路面跟现在的路面能比吗?一到天热的时候,马路上能烤熟鸡蛋,这草鞋往上一踩,成烤猪蹄了。你还得小心路上有没有碎的啤酒瓶渣子,一脚上去,血呼啦的。要是去商场,地面光而且滑,就这草鞋,一走一个屁股墩……”
还真是这么一码事。
一双草鞋,两人从三国说到下个世纪,跨越了两千年,也是够闲的。
晚上林雨桐说是要开火打牙祭,结果来的可不止是白元的铜锤,还有跟着四爷一起出去的一个警卫班的战士。还有闻讯赶来的方云带着医院里的十几个人。没办法,只能在院子里架上柴火,借了一个大铁锅,显示把那一筐子鸡蛋都煮出来,然后叫钱妮赶紧剥皮,又叫白元去老乡家买鸡,去街上买肉,不就是什么肉,买来就行。最后用辣子炝锅,将熏鸡刚宰了的鸡连同三斤猪肉,剁成大块直接下锅。也顾上做主食,就是土豆上,一袋子的土豆都不大,也不用切,更不用削皮,这太浪费,直接用水一洗就仍锅里了。加满水,就这么煮着,最后再将剥好的鸡蛋,往上面一码,煨在肉汤里,想来味道一定差不了。
香味飘出去,把邵关山和宋凯文也招来了,还有一向没怎么见过,只知道在宣传部上班的邻居两口子也招来了。lkn首长住的不远,要出锅的时候来了,直接拿了个盆子,“来来来!共|产了啊!”
林雨桐笑着给先盛了一盆子,不用问,看他隔周窝夹着本子的样子,也知道要去开会,这一盆子也是拿去共|产的。她也不吝啬,肉和鸡蛋就弄了半盆子。
剩下的就不用人招呼了,只管自己上手,偶尔又路过的,也跑进来,能抢到什么吃什么,以前林雨桐不习惯,咱们才有点明白了,‘共|产打土|豪’是这里的一个特色。
四爷回来之后,就歇了半天,之后就神龙见首不见尾,天天晚上三更半夜回来,天不亮就走了。连林雨桐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不过,很快林雨桐就没什么关注四爷的事了,几孔窑洞粉刷好,被命名为后方总医院,简称后总院成立了。这绝对是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名称,她作为第一任院长,顿时觉得身上的担子沉甸甸的。方云作为搭档,成了政|委。林雨桐事先就跟方云敞开了谈:“医院除了专业性的东西意外,都不要来问我。你做主就好。”她身上还兼着药厂的厂长,医科学校的校长职务。所以,从上个月开始,她的津贴就已经是十五块了。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拿了三分津贴。再加上写一些防病常识的稿子,总有点稿费入账,收入在边区算是高的了。但好像还是比不上四爷,不知道他都干什么了,反正上个月上缴津贴的时候,给了林雨桐二十八快钱,就这还是扣了两块钱的零花钱之后的数。两人谁也没在乎过钱这玩意,四爷更是知道林雨桐有多少钱,但他主动交了工资,顺便坦诚留两块的时候,把林雨桐萌的不要不要的。
医院成立的第一天,就转来五位重伤病患。都是枪伤,伤在肚腹这样的位置,子弹没取出来,就这么凑活的样草药治疗着,能扛到今天算是命大的。林雨桐一天做了五个大手术,几乎没给累死。
向红梅如今作为林雨桐的助手,如今也习惯了跟她上手术台。可是可着一个人还是不行,“你再挑几个胆大的,也跟着进手术室。以后简单的伤口,你们都能自己处理了。希望过上两年,你能独当一面,直接上手术台。”
“您放心,我已经再联系了。回头我跟老乡买两只兔子,练练手。”向红梅很谦虚,叫学什么就学什么,从来不会质疑。
林雨桐听她要买兔子,就直接道:“练手的兔子不用你管了,回头我跟方政|委说一声。”
方云接过林雨桐的钱:“让你自己贴钱,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林雨桐摆摆手,“我们又没孩子,暂时也没打算要孩子,没那么重的负担。红梅她们一个人一个月一块五,又是姑娘家,总得买点生活必须品,哪里有闲钱。就这么办吧,用兔子练手,残忍点,别用麻药,用完之后直接送厨房,做成病号饭。一举两得,这买卖划算。”
其实像是医院的护士大夫,津贴是按照技术人才算的,比别的都要高半级。就是吃大灶,一周也比别的单位多吃一顿荤腥。
这边的重伤号在发了三天烧之后退烧,伤口有新肉长出来,病情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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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紧跟着,邵关山带着宋凯文来了,连人的神色都很郑重:“小林啊,接下来的任务有点艰巨。你得先看有没有把握?”
“怎么了?”林雨桐清两人到办公室坐了。办公室是借着刚进医院门,靠着边上的窄窄一溜,打出来的一个小窑洞,窄长,但好歹算是一个用的,手术的空隙能进来躺一躺。他叫两人在长椅上坐了,又倒了水给两人喝,“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有把握的就治疗,没把握了千万不能逞能。”
邵关山就笑了:“要是真有把握,咱们得当仁不让。”
这说的到底是谁?
宋凯文低声道:“是一位首长,伤一直就没好,如今看着似乎有恶化的迹象,本决定去苏治疗的,但远赴他国,首长考虑到费用太过昂贵,坚决拒绝了,要在国内试试。他的身份敏感,沪上京城都没办法去。你先看看情况……”
林雨桐就明白了,“好!我去看看。”
可没等林雨桐去,人家由警卫抬着,直接来了,“医院有医院的规矩,咱们按照医院的规矩来,叫医生上门,撇下其他的正在治疗的战士怎么行?”
但林雨桐还是安排了单独的病房。病房里面都是木板床,用石灰粉刷的也干净,窗户纸是新的,说是窗明几净也不为过。
将人安置好,林雨桐就号脉,之后就点头:“没问题,可以治疗。”
她说的极为笃定,叫宋凯文都捏了一把汗。其实说到底,病并不麻烦,只是没有先进的检查仪器罢了。别的中医大夫即便号脉号准了,知道哪里有病灶,但却做不了手术。林雨桐将这个道理说了,宋凯文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