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乌丸莲耶道,他欲言又止了一下,“你和那位夫人以前认识吗?”
“她对你的态度很好。”
他有认真观察过,克恩说话的时候,罗斯柴尔德夫人的脸上会有淡淡的微笑,但他磕磕巴巴地说法语回应时,那位夫人就神情淡淡了。
“不认识,”克恩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她对我态度好,是因为觉得我和她是同阶级的人。”
边说,他边指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口音,我在巴黎待过一段时间,法语是在那里学的,有那个地方的口音。”
说完又道:“还好,你的日式口音比我预料中的轻,不然她就不会是这幅态度了。”
要是乌丸莲耶的日式口音再重一倍,那罗斯柴尔德夫人就会直接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帮助一个落魄的、可能是偷偷混到船上的法国贵族,和帮助一个霓灯人,有点不太一样,起码在十九世纪的这艘游轮上有点不太一样。
《上流社会》、《体面》。
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克恩懒得细掰这种体面至上的根本原因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法语的?”乌丸莲耶犹豫了几下,才继续低声道,“我母亲告诉你的?”
他瞥了克恩几眼,小心翼翼道:“我、我母亲没有告诉过我,她有一位叫波本的外国朋友。”
所以这是一个假名吗?听出来他报假名,所以也开玩笑报出来的一个假名?
那,波本先生的真名是什么?
“你母亲……”克恩移开了一下视线。
见到罗斯柴尔德夫人的装扮,他就发现他推测错了,这位温亚德小先生绝对不会是福利院那位温亚德小姐的孩子。
现在这个时间点,那位温亚德小姐甚至还没有出生,估计她母亲都没有出生。
关系搞反了,眼前这位温亚德小先生才应该是那位温亚德小姐的祖父辈或者曾祖父辈。
至于为什么能猜到乌丸莲耶会法语……
能说出三四层和服是‘普通衣服’的家伙,家庭条件肯定很出色,再加上之前那种做错事就大声反省之类的小细节,可以确定这家伙出身一个老式的家族,对家教管理很严。
那多会几门外语,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外语老师还会是那种外国人,乌丸莲耶不会法语才比较奇怪。
万恶的资产阶级。
感叹了一下,克恩把视线移回来,面不改色地把这一点敷衍过去,“只是几面之缘而已,她应该不认识我。”
“是吗?”乌丸莲耶询问,顺便在心里反驳,才不会。
他母亲经常和各种高官的夫人交往,眼睛比他还要更敏锐,如果见过眼前这位波本先生,肯定这边看到,那边就迅速判断出波本先生的大致身份,然后看时机。
时机合适,就快速上前刷存在感,时机不合适,就创造时机上前刷存在感。
现在来看,他母亲应该很成功,成功在波本先生面前留下存在感了。
想着,乌丸莲耶把小西装换好,开始扣扣子。
“是的,”克恩转移话题,随口叮嘱道,“你的法语口音不算太重,等会儿可以简短地说话,注意不要一次性说太长。”
他顺手拍了拍这个孩子肩膀,刚想继续随便说点目前的局势,彻底转移话题,就听到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一道很熟悉,克恩经常听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