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对方没安好心,可殷稷仍旧没有拒绝。
毕竟是他名义上的母后。
只是可惜了,他原本想趁着今天这个日子,让谢蕴推了宫务,多陪陪他的,哪怕只是坐着不说话也好。
他心里叹了口气,眼看时辰差不多了,吩咐了蔡添喜一句:“寿面还是让御膳房准备上,等晚些时候朕回去和谢蕴一起吃。”
“是。”
蔡添喜连忙答应了一声,喊了个小太监去给御膳房传话,瞧见殷稷没注意,又多嘱咐了一句,让他去乾元宫也给谢蕴带个话,让她今天务必要在乾元宫里等着。
小太监匆匆走了,蔡添喜盯着殷稷的背影看了半天,觉得他应该没听见,这才快步追了上去。
说是家宴,可长信宫的热闹却不像是只有几个后妃的。
殷稷眉头微皱,可还是抬脚走了进去,却是没走两步就险些被晋王撞到身上,他脸色一沉:“太傅是怎么教你仪态的?”
晋王被吓了一跳,张嘴就哭了出来,太后被惊动,竟亲自找了出来,瞧见晋王二话不说就将人搂进了怀里。
“昭儿乖,莫哭,母后在呢。”
好一番母慈子孝之后,她才看向殷稷:“皇帝来了,进来坐吧,晋王年纪小,皇上莫要和他一般见识。”
殷稷一声轻哂:“太后说的哪里话,他是朕的亲弟弟,如何会当真计较。”
“那便好。”
太后牵着晋王先走一步,等殷稷也跟进去的时候才瞧见里头都是人,竟是那些在撷芳殿读书的皇弟们都来了。
若是只有他们也罢了,竟连他们各自的母妃都来了。
一屋子的母子,唯有他是孤身一个。
殷稷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为何太后对晋王格外慈爱,原来是故意演给他看的。
太后笑吟吟道:“平日里他们难得见一面,今天就当是哀家替皇上给的恩典,允许他们趁着家宴的机会母子团圆。”
她刻意咬重了“母子”二字,用心之险恶,昭然若揭。
虽说早就知道太后不怀好意,可殷稷还是没想到她能如此下作,这必然是查到了当年他生母早逝的情形,才特意在今天安排了这场家宴。
殷稷心口尖锐地疼,却咬着牙一个字都没说。
先前已经有流言蜚语传了出去,如果今天他再当着一群太妃和先皇皇子的面和太后翻脸,那就是真的洗不清了。
他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别人越是想看他狼狈,他越是不能失态。
他指尖慢慢抠进掌心里,嘴角微微一扯,硬生生逼着自己露出个笑来:“太后有心了。。。。。。朕先前才与中书令商议过遣母随子之策,待可行之日,众位太妃就可免受思子之苦了。”
太妃们不想竟然能听到这样的好消息,纷纷拉着儿子行礼谢恩,殷稷抬手扶起殷昉:“是十六弟吧?先前朕考教过你的课业,是个可造之材,待你弱冠,就赶紧入朝,为朕分忧。”
安太嫔喜不自胜,拉着惊呆了的殷昉再次道谢,殷稷温声与众人寒暄,看得太后咬牙切齿,可随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冷冷笑了一声。
装吧,继续装,待会入了席,我看你还装不装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