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宝林
沈清颜拎着茶炉走了。
容隐抬眸瞟一眼承和：“那茶汤味道不错，你应该尝尝。”
承和：“……”
他叹了口气，“师父，她在刺探您身世。”
容隐淡淡垂下眼帘：“那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只不过，如今世人皆畏惧我，没人敢再提起罢了。”
承和皱眉头：“单只一个玲珑塔，便能叫她瞧出这么多来……师父又何必将钥匙给她？”
容隐反倒轻哂。
“你以为她的疑心当真只是从玲珑塔这儿起的？”
承和：“？”
容隐缓缓垂下眼帘，“你忘了李钦了。”
承和霍地抬眸。
是啊，李钦乃为舞姬所生。
那舞姬也有异域的血统。
所以沈清颜会觉得容隐“眼熟”，进而联想到他的血统和身世去。
因珍娘已经重新安排了差事，拨到了尚功局去当针线妇人。
沈清颜终于可以带着清暎去看望阿娘。
承勤果然是个好师父，早就悄悄给清暎预备了全套的新衣裳。
为了方便宫内行走，故此承勤给清暎预备的还是宦官的衣裳。
尽管是宦官的衣裳，但是清暎穿起来却还是让人意外地好看。
小小的清暎，简直是个瓷娃娃。
她带着清暎又去门房请腰牌，书令史便又絮絮地将尚功局的情形给她念叨了一遍。
尚功是女官所管辖的“六尚”之一，掌宫中嫔妃宫人女红。
尚功之下又有司制、司织、司彩、司计四司。
珍娘是针线妇人，便是拨入了司制司下。
沈清颜大抵弄清楚了，便也向书令史道谢。
牵着清暎走过掖庭宫的花园时，她不由得往周家姐妹曾经侍弄花草的那处望了望。
容隐选了周琅嬛去给皇帝李衍当采女，后来的事情她便再没有了消息。
她也不好去问容隐。
远远地，果然见周琅璇、薛红缨她们还在墙边干活。
她稍微犹豫了下，还是迎着她们走过去。
薛红缨最先看见她，登时满脸的不齿，冲着地面吐了口唾沫。
还是周琅璇经历了上次的事，知道沈清颜现在有容隐当靠山，不好惹。
周琅璇笑脸相迎，挽了沈清颜到一旁去单独说话。
沈清颜以为，会看见周琅璇的眼泪，却没想到周琅璇却是欣慰地含笑：“……托宗主和沈家妹妹你的福，我小妹她已经得了圣宠，前日已获封宝林了。”
沈清颜怔住：“什么？”
宝林属八十一御妻之一，正六品，已是正儿八经的嫔妃名号。
可是问题是，李衍最近一年来，已经根本无心挑选新的嫔妃来充塞掖庭，他只是在挑选采女，为他采阴补阳之用啊！
所以当晚对于那些女孩儿来说，不是正常的侍寝，而根本是一种摧残。
李衍自己不可能带着感情，所以过完当晚之后，他也就忘了她们了。
那晚之后的女孩儿便也多数去当炼丹的药引而已，从未能见过熬过当晚还能没被李衍给忘记，且后来还能获得嫔妃封号的！
周琅璇也知道沈清颜怎么想的，于是她也是与有荣焉地笑，“……真的难得，对不对？早就知道，我小妹是有大富大贵的命格的！”
沈清颜说不出“恭喜”来，便只有努力含笑点点头，“她果然是个有福气的。”
尚功局。司制司。
女红房。
珍娘抱住清暎，欢喜得泪如雨下。
“小郎没事就好……”
沈清颜陪着一起落泪，却还是忍不住含笑提醒，“阿娘，现在祖母她们已经不在身边，您便再不用叫清暎为‘小郎’。”
“您直接喊他的名字啊！”
珍娘却愣住，怎么都张不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