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蓓赫纳兹和比达班各自抱着一些玉米和土豆,肩并肩走回来了。夕阳的余晖映在她们的脸庞上,笑声轻快而随意,与帐前剑拔弩张的气息形成了鲜明对比。
“呦,艾赛德,看来终于有人看不惯你这种多情种,勇敢地反抗你的暴政了!”蓓赫纳兹眼神一闪,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她说话时故意加重了几个字,声音清脆而带着调侃,随手将一袋沉甸甸的土豆“咚”地一声放到大帐旁,尘土四散。她的语气看似轻快,却掩不住那份刻意的讥讽。
比达班没有附和她的玩笑。她的神情冷静,眉目间透着一种安宁的笃定。她轻轻放下怀里的玉米,随后径直走向那两个仍蜷缩在地上的少女。她的步伐不急不缓,却带来一种无声的安抚感,如同清泉流过燥热的土地。
她弯下身去,轻轻拍了拍她们的肩膀,目光温和而坚定,像是在无声地告诉她们:“没事了,站起来吧。”
然而,那两个少女根本不敢起身。她们的身体依旧紧紧蜷缩,颤抖如风中的小兽。泪水模糊了她们的双眼,恐惧让她们的目光空洞无措。终于,她们像是本能驱使般,紧紧抱住比达班的腿,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死死不肯放手。营地的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下来。尘土与喧嚣仿佛被抽离,只剩下这一幕——两个绝望的身影依偎着一丝来之不易的庇护。
比达班眉心微微蹙起,垂下眼帘注视她们片刻,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怜惜。随后比达班缓缓抬头,目光定定地落在尼乌斯塔身上,声音清冷而淡然,不高,却锋锐得直指人心:“玛玛·尼乌斯塔,你,怎么了?”
尼乌斯塔听到蓓赫纳兹那句半真半假的讥讽,心口像被针刺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任性与失态。胸口的起伏渐渐缓和,眼底的怒焰一点点熄灭,紧绷的面容也随之松弛。沉默良久,她终于低声应了一句:“漓,那……好吧。”话音虽轻,却依旧带着几分克制与余韵,像是烈火未尽,余烬仍在暗暗发烫。
李漓见状,并未再与尼乌斯塔多作计较,只是微微侧身,抬手朝阿涅赛招了招手。李漓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阿涅赛,辛苦你,赶紧把她们带下去安顿好。”
阿涅赛轻轻颔首,神色沉静,仿佛一泓不起波澜的湖水。她迈步上前,裙摆随风轻拂,举手投足间自带一种温润的柔和。她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却以从容的姿态,让帐前的紧张气息一点点松弛下来。
阿涅赛先俯身,轻轻将尤里玛从泥地里扶起,再伸手去牵那名缩在角落里的雅马纳女人,最后才转向那位冷峻挺立的少女。她的动作利落,却没有一丝生硬,像是在以无声的方式传递一种安抚与尊重。三个贡女在她的带领下,缓缓走远。她们的身影在营地的尘土与光影中逐渐拉长,又逐渐淡出视线。帐前残留的喧嚣和火气,随着她们的离开而一点点消散。空气重新归于秩序与安静,只余下山风掠过,带来一丝清冷。
蓓赫纳兹从帐篷里探出头来,懒洋洋却不失尖锐地喊了一句:“谁要是闲着没事干,就把那袋土豆送去霍库拉妮那里,再帮忙去捣土豆泥!”
“这点小事交给我吧!”李漓应声而出,随即快步走到大帐前,单手提起那袋沉甸甸的土豆,正准备转身,朝营地里炊烟袅袅升起的方向走去。
就在此时,尼乌斯塔才缓缓转过身来,眼神复杂。她的胸口依旧微微起伏,像是刚刚平息下的烈焰仍在心底燃烧。她忽然伸手,一把抱住李漓。李漓脚步一滞,袋口的土豆在他臂弯里轻轻晃动。尼乌斯塔紧紧搂着他,眉宇间再没有先前的怒意,却浮现出另一种难掩的情绪——醋意与委屈交织在眼底,像火焰被压在湖面之下,虽被克制,却依旧在暗暗翻腾。
尼乌斯塔咬了咬唇,声音低沉而急切,每一个字都带着力道,像是从胸腔深处逼出来的誓言:“漓,你身边已经有这么多女人了,你真的应付得过来吗?我不管你如何安排——但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让我尽快给你生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