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才换了衣服，湿着头发从里侧走出，头上盖了条白毛巾揉水，垂眼看悬浮屏上不知道是什么的地图。
刚那几个嘴亚尔维的下意识噤声，赶紧翻出治疗用的凝胶，“首席您用吗？”
周铭平平淡淡扫过一眼，脸上被树枝刮出来的伤口殷红，更衬得他冷白淡漠，“不用，回去休息吧，教官把复盘推到明早了。”
围坐在休息区里的众人一下子全欢呼起来，比他们高一届的军校生嗷嗷叫羡慕，靠门边和揽周铭肩膀，说他有进步，有时间“交流”一下。
周铭扒开这群人，浅浅笑了下定下时间，一个人走出了休息室。
周铭性子淡，但耐不住势力强长得好，背后还有秦兆华。在军校时的人缘很不错。
相比之下，最开始不受待见的，反而是亚尔维。
周铭找了架训练用的飞行器，跟着亚尔维的定位，重新朝体能训练区的海洋区驶去。
当时天色有些晚了，他降下飞行器时，最后一缕夕阳散在地平线上。
远远的，周铭就看见亚尔维的外套通讯器扔在礁石群上，而海水拍打礁石撞出阵阵白沫的位置，沉浮着一个金色的脑袋。
周铭那是只和亚尔维相处了两三天，莫名其妙地在原地看了一分钟，才发现亚尔维好像是在海里看风景。
听说皇室以前为了保持血统纯粹，曾经近亲结婚过一段时间。所以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病症遗传。
亚尔维不会就遗传到了智力方面的病症吧。
但考虑到秦兆华和皇室的合作，周铭还是走上前，在礁石上蹲下来，“你在做什么？”
两人间隔着三四米，亚尔维根本没想到这时候还会有人来，怔愣一刻后缓缓抬头，金色的湿发粘在他脸上，海浪不断，最后一点夕阳洒在周铭侧脸和发梢上，俊秀的眉眼恍若温柔，居然有种美轮美奂的童话氛围。
像是海里的人鱼第一次见到人类那样。
——但周铭丝毫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
离得近了，他才突然发现，亚尔维的胸口有大面积烧伤留下的痕迹，仿真皮肤拼接连着他自己的身体。平时藏在衣服下的脊椎，居然由一节一节微微散发蓝光的外骨骼支撑。
外骨骼像是寄生物一样，刺破皮肉扣进亚尔维的身体里，让他能够像是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夕阳落下，现在的亚尔维不像是童话中的人鱼了，更像是某种从深色海水中浮上来的怪物。
周铭很轻地蹙了一下眉，两人都没有说话。
半晌后，亚尔维笑着抬手将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周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