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则搀扶着江萤走到不远处的厢房。
这座厢房很是清净,三面临水,房内宝蓝色的帏帐低垂,衾枕与被褥皆是崭新的。
显然是供贵客小憩所用。
江萤此时酒意上涌,意识已然有些模糊。
她和衣睡到榻上,语声朦胧地吩咐连翘:“你到厢房外守着,若是有人寻我,或者是到了散席的时候,便唤我起来。”
话音落,她便阖眼倦倦睡去。
漪春园里的宴席犹未停歇。
一袭深蓝色袍服的中年男子绕到容隐身旁,对他躬身行礼道:“太子殿下。”
容隐侧首,认出他是容铮麾下的一名幕僚,便道:“何事?”
幕僚恭声回道:“听闻圣上已将徽州的灾情转交给殿下处置。可徽州来的驿使尚不知情,这几日的卷宗仍是递至属下手中。属下特来交与殿下。”
容隐颔首,起身离席,与他走到不远处的廊上。
幕僚却并未停步,似还想往书房行走。
容隐淡声道:“就在此处。你将卷宗取来便是。”
他道:“一炷香的时辰。若你不回来,孤便让亲卫去取。”
幕离连忙应是,急步往廊上去。
容铮的书房离此不远,幕僚来回极快。
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便将卷宗交到容隐手中。
“请殿下过目。”
长安城与徽州间隔着六座城池,即便是快马来回,也要整整十个昼夜。
因而此处便积压了整整十日的卷宗。
从卷宗里看,徽州的大雪自是天灾,但雪后赈灾粮款的欠缺,却是实实在在的人祸。
此事错综复杂,官僚勾结,即便是有幕僚在旁侧回禀梳理,一时半刻间也极难理清。
更何况这名幕僚说话还废话连篇,颠三倒四。
明明是极完整的一件事,被他交代得七零八落,像是将情报绞碎后再刻意拼凑起来。
容隐并未过多理会他。
他的视线越过手中的卷宗,落在来时的宴席上。
主座空空,容铮已在不觉间悄然离席。
同时,他遣去远远跟着江萤的侍卫急切而来,在他身旁俯首低声:“殿下,太子妃醉倒在东厢房。()”
容隐眼底骤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