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不是东宫,而是城内的清和茶馆。
江萤握着书信的手指微微蜷起,纤长羽睫随呼吸轻轻扇着。
这封书信给她以陌生之感。
无论是信中平和的语调,还是留在信笺上的字迹。
都与她记忆里的太子不符。
教她习字的先生曾经告诉过她:
字如其人。
暴戾恣睢如太子,字迹也应当是狂傲而飞扬。
但眼前的信笺上是极漂亮的瘦金体。
笔划劲利,清朗润逸。
与太子本人留给她的印象截然不同。
明明处处都令人觉得违和。
但偏偏信尾却又落着太子容隐的私印。
昭示着这封书信并非伪造。
江萤秀眉微蹙,略微有些迟疑。
在旁侧等候许久的连翘有些着急:“姑娘,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江萤回过神来。
她犹豫稍顷,还是将书信折好,塞到衾褥底下藏着。
“我得去一趟清和茶馆。”
她说着略微一停,再启唇的时候两靥微微泛红,带着略微的忐忑与不安:“要是日落的时候我还没回来,你就……”
她犹豫轻声:“就和父亲说我病了,可千万别让他进来。”
“奴婢记住了。”
连翘答应着,急忙去给江萤找出门时戴的幕离。
清和茶馆离江府不远,仅隔着两道热闹的长街。
江萤戴着幕离自马车上步下的时候,茶馆里的女使已提前在门前等候。
“江姑娘。”女使迎上前来,殷切地带着她往茶馆里走:“贵人正在雅间内等您。”
江萤跟着她走到茶馆的二楼,还未来得及迟疑,女使已替她将槅扇轻轻推开。
“姑娘请进。”女使笑着让开,转身顺着来时的路离去。
女使的步履声自木制的楼梯远去。
江萤也唯有将幕离取下拿在手里,略带不安地抬步往雅间里走。
室内并未焚香,唯有茶烟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