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北想起当年，便觉得自责。
如果不是他的妥协，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允许林纯爱跟着他去交易地点，结果等来的不是交易，反而是一场有预谋的暗杀。
如果不是他的放纵，认为林纯爱会乖乖听他的话找个地方躲起来，大意了没有去关注林纯爱，以至于林纯爱跑远了才发现。
如果不是他的多此一举，特地为林纯爱披上他的衣服，林纯爱或许都不会起意去装扮成自己，为自己引走一半的杀手。
赫连北将所有的罪责都默默承担到自己的身上。
然而赫连北这些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林纯爱，他秉持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信念。
终于在今天找到了林纯爱，还好没有放弃。
但是…
林纯爱却失忆了，忘记了他，也忘记了曾经的一切。
这要让一个人如何去接受。
赫连北尝试着说服自己，或许忘记过去对林纯爱也是好的，她会忘记小时候没有爸爸妈妈的自卑，她会忘记林奶奶离去的不可排解的悲伤…
这样想来，失忆或许是有好处的，然而忘记过去，是一个没有曾经的人。
“纯爱，对不起。”
短短一句话里，背后却包含着千言万语。
林纯爱抬头，正好望见了同样看过来的赫连北。看着赫连北的黑曜石一般眼睛，她不明白一个人的眼睛怎么可以看出这么多的故事，这么多的情绪，却依旧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
林纯爱的心居然揪揪的疼起来，不忍再看到这样的赫连北。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一切也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林纯爱转过头去，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变化，有些动容，语气平缓而又认真的说着。
赫连北听到这一句话，忽然一怔，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当然听见了林纯爱的这一句话，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越发疑惑。
林纯爱不是说失忆了吗？
怎么会说出心甘情愿这种话，这完全是有些正常的思维方式，具有记忆能力以及逻辑清晰的人啊。
不该是一个找不到自己记忆的人能够说出的话。
但是如果不是失忆，还有什么原因导致林纯爱没有回来找他呢？
“纯爱，你没有对吗？”
赫连北垂眸，看着林纯爱的眼睛，平静的道。赫连北眼神清澈而有神，仿佛这是一双洞悉世事的眼。
话没有说完，林纯爱便已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