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心伤总归难免。
他再也没有了年轻人的朝气,再加上满头的白发,总归是让人觉得,有些英雄迟暮。
饭馆很小,一层,桌子也才几张而已,几个行脚的客人都是青壮的年纪,凑在一起说话。
“大路走不了了,也只能走这山中的小路。”
“但价儿也更高了,跑这一趟,一筐铁疙瘩能顶以前半个月……”
“唉,越来越严,关口不好过,只能爬山……”
“杀头的买卖,哪有容易的……”
大家聊的肆无忌惮,不管是谁,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王上能在这个时候,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来吃饭,还就坐在大家旁边,还穿一身普通的素棉,还只吃一碗清水煮面,还坐在昏暗的角落里,在晚上只有几盏烛火的低矮房屋里,几乎看不见。
“听说了没有,那个叫夏槿的女人,死了。”
这谁能没听说,事情都发生一年多了,但凡是生活在东洲的人,大约都知道了。
有人说:“可惜了。”
自然也有人说:“这是好事!”
自然也有人反驳:“别这样说,那样的大才,了不得的人物,她也没做过坏事!”
“做没做过坏事,由得她自己定?她可是祁国的机关先生,那个沈信,哼,雄心勃勃的……”
沈信曾经做将军很多年,他是大黎朝将军的时候,镇守边关,四处征战,护佑大黎的百姓,也就是周边诸国的眼中钉。
他曾经在大黎有多受百姓欢迎,在诸国,就有多受百姓的痛恨,也就有多被诸国皇室忌惮。
更何况,在他有了机关先生,做出火器之后,诸国过的,就很是战战兢兢。
尤其是他把草原打了个分崩离析之后,他的威名,就更让诸国胆寒。
不敢不臣服纳贡,又不敢不悄悄发展,防备他哪一天心血来潮,要天下一统。
“他祁国火器一天比一天厉害,眼看要重新成为诸国最强,我们怎么办?岂不危险?”
“那倒也是!”
“就算他沈信没有称霸东洲之野心,谁知他儿孙有没有,朝臣有没有,万一他哪天要一统东洲怎么办……”
“所以他没了机关先生,是我们诸国之幸……”
“我最近啊,还听说一件事,当年发生的事情离奇,那个夏槿,她只怕还活着。”
“她活着怎么不出来见人,听说祁国的火器再没出过新品,她指定死了,咱们的探子有门路,只要咱们也配备上,咱们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