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吗？”段九幽幻化开口，有些答非所问。
“世俗有一种花叫昙花，每年只在春季的深夜盛开，持续大约四个小时，然后就会迅速凋谢，也就是世俗人常说的昙花一现。对我们而言，你的大伯，你的族弟，不过是凡人，他们生命短暂，可能我们一次闭关，耗费的时间就是他们的一生。蝉鸣一世不过秋，对我们来说，他们就是过不到秋天的蝉，而我们却要历经千千万万个秋天。你为了他们，与我生死相见，值得吗？划算吗？你不觉得你在做一件极其愚昧的事情吗？”
“陈浔与滕青山，一个是昔日的道祖，一个是昔日的半步道祖，他们都曾陪我征战诸天，为九州大陆立下了赫赫战功。他们在上个时代，为了九州大陆而死，而今好不容易复活，夺舍了两具凡人的肉身，又有何罪之有？”
“秦白衣，你应该认为，你大伯跟你族弟，能被陈浔与滕青山夺舍是一种荣耀，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他们活着的时候，只是最卑微，最底层的凡人，他们的存在对九州大陆没有任何帮助，没有任何贡献。但现在，他们的肉身可以成为英雄复活的鼎炉。未来，夺舍他们的英雄，也会用他们的肉身，为了九州大陆征战诸天！”
段九幽虽然一口气，说了一大段的话，但他始终都在用极其平静的口吻陈述。
“别说只是牺牲你大伯跟族弟，如果献祭九州大陆一半的生灵，能换得九幽军团全部活下来，我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献祭九州大陆一半的生灵！”
“秦白衣，凡事都有抉择，我们必须站在一个理性的角度去思考。陈浔跟滕青山存在的价值、意义，远远超过了你的大伯跟族弟，所以用他们的命，换陈浔跟滕青山，是一件很值得很合算的买卖。”
段九幽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才接着沉吟道：“秦白衣，这样好了，陈浔与滕青山之事就此揭过。而我，则用玄月族的第一祖地来补偿你。”
段九幽说完这话后，连人世剑都收了起来。
他相信以秦白衣的智慧，一定会懂得取舍，懂得衡量利弊。
他已经将秦青书与秦城，如昙花一现的生命指了出来，同时又说了陈浔与滕青山对于九州大陆的贡献。
最后，他又用玄月族的第一祖地来补偿秦白衣。
他相信秦白衣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会选择揭过此事。
而秦白衣听完段九幽这番话后，却是瞪大了眼睛，满是震惊的看向了段九幽。
秦白衣怎么也没想到，段九幽会如此义正言辞、冠冕堂皇地说出这番有悖伦理，有违人和的说辞。
这一刻，秦白衣笑了，但却是冷笑，怒极反笑的冷笑。
“段九幽，我不知道的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你骨子里哪来的优越感，会将凡人一生比作昙花一现，比作蝉鸣一世不过秋！”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大伯跟我族弟在你眼中虽然只是凡人，但对我来说，他们是我的亲人，他们的存在，比我的性命都要重要！任何人，胆敢伤害我的亲人，都将迎接我秦白衣不死不休的报复！”
“段九幽，你最好祈祷我大伯跟族弟没事。否则我保证你承受不起我的怒火！一切与你有关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而且每一个都会死的极其惨烈！还有你在乎的事，我也会全部毁了，包括你一直以来的目标！”
秦白衣说到这里，两只眼睛彻底红了下来，“我很爱九州大陆，因为这里生活着我最在乎的人，所以我希望她好，也愿意用生命守护她。可如果我在意的人，都不在这个世界了，那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也就失去存在的价值了。”
秦白衣一头黑发，突然出现了一部分白发，这一部分白发，好似会传染一般，有着蔓延至满头的迹象，秦白衣的眉宇，也隐隐浮现出一道弯月形状的月印，“段九幽，我最后问你一句，我大伯跟族弟，能不能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