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青年的头发又长长了,他依旧不太会打理,阿诺德不在的时候全由特蕾莎梳好,在后颈束起来。一低头,火红的长发就会垂到阿诺德脸侧。
“放松点,阿诺德,你得好好休息。”
教会的工作让玛蒂诺对如何舒缓疲惫分外熟稔,他的声音放得轻,像是春天微风吹过女贞树时响起的阵阵风铃。
手指一点点抹掉阿诺德下巴的血渍,玛蒂诺弯着眼睛:“你也应该找时间来教会的,彭格列好多人都会来这边休息。至少在教会,还能看到干净的蓝天,清澈的海面,草坪的鸽子没有半点忧愁。”
阿诺德知道他的心情肯定是一片空白,因为自己已经感受到了汹涌到快要窒息的情绪。
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会让玛蒂诺更「空白」。
好在他并不用自己承担这些。
阿诺德缓缓合上眼,挪着侧过身,鼻尖贴在玛蒂诺小腹。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在卡塔尼亚城堡那晚,我带你离开了西西里,会不会好一些。”
玛蒂诺:“你会把我带去哪儿?”
“不知道。”阿诺德说,“我认知中的每个地方都不会安稳,普鲁士或许会好一些,因为我熟悉那里,你也知道地址。”
“其实我查过那个地方。是郊外,离公路很远。阳光足够温暖,草地铺在小丘上起伏,接着是一大片森林,要送信的话都得费很大功夫,所以我才决定不追究你不回信这件事了。”
阿诺德不记得那个房子的模样,也不会说,其实在那个小房子下面挖出了一个地下室,数不清的人死在里面的隔间,其中一个是他的老师,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起风了」。
但那个地方确实很安全。
玛蒂诺还在说:“等西西里暂时安定,我会带giotto去梵蒂冈,如果他真的能带来「奇迹」……我找到了必须得找到的东西……之后……”
后面的话阿诺德没听清楚,他已经很久没休息,神经一直绷紧。这个冬天实在糟糕,雪球不讲道理四处乱滚,人类光是应付都困难,保持体面更是天方夜谭。
在梦里,他似乎真的回忆起了普鲁士的那间小屋。
阳光足够温暖,草地铺在小丘上起伏,远处是森林,风吹过的时候,一大群鸟类腾空蹿上云层。
他在那间小屋
里(),书桌上放着热腾腾的咖啡?[((),手边是保存得很好的来信,有好多封,足够他看到战争结束。
虽然他也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结束,这一切已经如此混乱,而真正的战争其实还没开始。
等阿诺德醒来,沙发边站着一个黑发青年,玛蒂诺正在小声和他说话。
“sivnora。”阿诺德坐了起来,又变成了那个冷漠的男人,“现在几点了?”
玛蒂诺先一步说:“还早,我也出门了,埃莲娜在教会等我。”
sivnora在外面等他们收拾,玛蒂诺悄悄对阿诺德说:“看好sivnora,他和giotto的性格大相径庭。”
阿诺德:“我记得你之前说他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玛蒂诺敛着眼:“那是七岁的他。”
1848年1月12日,这天是巴勒莫的公共假日,用来庆贺国王的诞辰。
一位传教士在街旧城区的世纪广场发表演说,被染成绿、白、红的鸽子掠过天空。
就在今天,西西里首府巴勒莫人民起|义,那不勒斯军队被驱除出了西西里岛屿,临时政府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