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江大人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宫里的事？”柳拂缇在屋内掌着灯，转脸问向柳逾尘。
柳逾尘的神情又凝重了不少，沉声道：“嗯。陛下这次病重一事，除了你我，淑妃娘娘和张御医四人，再无一人知晓。如今众朝臣皆以为陛下不久于事，中书阁已经在议论立储之事了。”
“九殿下那边如何了？”柳拂缇吹灭火折子，盖好放在边上，走到柳逾尘身前坐下。
“一早我便差人送信给九殿下，想来这会儿九殿下派去神骑营的人，已经快马上路了，今夜就能抵达驻军，整军启程后，大概三日，便可临京。”
柳拂缇认真掰着手指算计着：“出正月还有七日，应当来得及，我猜他们已经等不了七天了。”
柳逾尘顺应点头：“一旦李洵擅自提前离京造势，无论这次他是不是主谋，都是重罪，即便陛下不杀他，这王位定是保不住了。”
“我倒是不担心他，现今陛下对他彻底失望，除非他挥师逼宫，不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我担心的，是李律……”柳拂缇说着，不由捏紧了手中的杯盏。
“煜王的确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柳逾尘一面敲着桌面，一面慎重分析，“他想撺掇李洵造反，此番成与不成，他皆可坐收渔翁之利。且这些年他在封地养兵，光是瞒天过海调进京中的私兵就有二十万，还没露出来的，不知道还有多少……瞧他这架势，夺取皇位，是志在必得。”
“好在陛下并没有真的大碍，只是多睡几天而已……”柳拂缇听柳逾尘这样说，也有些后怕，“只要我们能回击他们个措手不及，抓住李洵，定能从他口中落实幕后主使的罪名。”
一阵夜风吹过，似乎连空气中都带着紧绷的气息，谁也不知这样宁静的夜晚，马上就要被彻底打乱了，京城，终有一场即将血洗的夺嫡之战。
次日早，柳逾尘被传去内阁议事，临行时，他忽然问起了拂锦阁的事：“对了，徐姨娘那没事吧？”
柳拂缇反应也快，立时觉察不对：“我好像……没和哥哥说这件事吧？”
柳逾尘脑子里在想事情，也没想这么多，这会儿被问出来，一时间不知作何解释。
见柳逾尘默然，柳拂缇又试探着问：“承平侯府的许承泽来拂锦阁闹事，是长公主安排的？”
良久，柳逾尘才蹙眉点点头：“多半是，你们自己小心些，京中马上就要不太平了，这几日铺子就先关了吧，多备些存粮。”
柳拂缇没说什么，为了让柳逾尘安心，也只能应下，可她心里清楚，就算京中盛世太平，只要李婉莹一日不死心，还是会来找她们的麻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晚上，徐锦从外回来，柳拂缇往她身后瞧了瞧，并未见陆瑶的身影，顺口问道：“陆瑶呢？”
徐锦摇摇头：“妾身喊她一起来吃了饭回去，她拒绝了，妾也没拦着她。”
“不来更好，咱们又不欠她的，给她点事做已经是夫人最大的仁慈了！”蕊心在边上念叨着。
徐锦想了想，还是替陆瑶辩解了一嘴：“其实陆瑶也不是什么坏人……她虽从鸣凤楼里出来了，却介绍了不少楼里的姑娘们来妾身这买绣样，姑娘们很喜欢，这手里的活儿都排到下个月了，她还给妾身出了主意，可以帮忙配些别出心裁的胭脂水粉，一起来卖，有她帮忙，这两天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蕊心听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柳拂缇一眼，柳拂缇也没怪她，只是笑道：“蕊心护着我，说得也没什么错。只是她欠我的，上次的事一过，就算了了，现在和她虽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倒不必这么敌视她。她既没再和我们作对，我们同她也正常相处就是。”
“奴婢记下了。”蕊心略有愧色地欠身。
“对了。”柳拂缇叫住徐锦和叶清容，思来想去还是叮嘱道，“这两日没什么事，就先把铺子关了吧，最近京中不太平，等过了这阵风再开，现下我们手上还有些余钱，多去屯些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