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缇疼醒的时候,身上的伤口处已经被上了药,包扎好了。
“浣纱?”柳拂缇意外地看着守在身边的浣纱,这才隐约记起昏过去之前,好像听到了李嫣的声音,看来并非做梦。
浣纱点点头,小声道:“公主今日闯进来已是不合规矩,所以不便久留,奴婢奉命留在这等夫人醒。”
“我没事……”柳拂缇摇摇头,想要起身,脑子却像是灌了泥浆一般沉重,刚起到一半,便一阵头晕目眩,再次倒了下去。
浣纱赶紧扶好她,解释道:“夫人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有些发炎,您还发着烧,还是好好休息吧。药已经给您服过了,只不过要晚点才会见效。”
柳拂缇看着身下换了一床柔软干燥的被子,桌上也有煤油灯放着,心头一暖,却不免有些担心:“公主闯内狱救我,不会被我牵连吧?”
浣纱眨眨眼,小声笑道:“公主的性子您还不知,其实为着嫁入将军府的事,陛下心里一直愧疚,这点小事陛下自不会怪罪,顶多责骂一番。只不过……公主护您这一次,下次当是来不了了,公主让奴婢告诉您,李洵还会来,别和他对着干,保全自己要紧。”
“嗯。”柳拂缇点头应着,也不忘嘱咐,“也替我告诉公主,千万别再为我的事犯傻了。”
“诶。”浣纱起身行礼,临走时,又忽然想到什么,折回来说,“险些忘了,公主还说,柳大人和柳家暂且无事,只是为了避嫌,不能来探视您,叫您别难过。”
这个消息大概比任何良药都能缓解她的痛楚,欣然点头:“多谢浣纱姑娘。”
自这次后,李洵便没再来过,只有监察司的人会日日来问话。
根据来的次数,柳拂缇也算了下,大概有三日了,身上溃烂的伤口终于开始结痂,许是除夕将至,外面又下了几场雪,牢房里更冷了。
柳拂缇终日蜷缩在被子里,身上的疼痛令她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前胸后背都是鞭伤,只能左右轮流侧躺,半数时间都是昏昏欲睡,全然没了一点时间概念,送来的饭菜也多数都被原封不动地拿走了,狱差看着躺在那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她,时常觉得她是死了,发现还有气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柳氏,起来,有人来看你了。”狱差敲了敲牢房的门,随即打开了门锁。
柳拂缇倦怠地张开眼皮,想着是李嫣的人,可当她看见那披着黑色斗篷,压低了兜帽,身形却是如此熟悉的松长鹤立,心跳顿时没由头地开始加速,忙撑着双臂坐了起来。
“有劳了。”
来人提着灯,从腰间拿出一定银子塞给狱差,声若清泉,在柳拂缇的耳畔低低荡开。
“得嘞,上面都交代过了,不过您得快着些。”狱差谄媚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