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不可！”
陆云舟挣扎着想要阻拦，柳拂缇却根本没看他一眼，只对石头说：“先把他带出去。”
见褚六脸色不对，柳拂缇又补充道：“我在这呢，不会跑。”
褚六思虑一番，眼神里难得带着几分欣赏，摆手同意：“去吧。”
“有点意思……”褚六坐在柳拂缇的对面，向后靠着身子，语气里充满了挑衅，“夫人，敢跟我褚六坐在一个赌桌上的女子，您是第一个。”
柳拂缇只敲了敲桌，重复道：“赌注是八万两，对么？”
褚六将手上的珠串子置在桌上，粗眉上面那道的疤痕轻挑了下：“这是跟你兄长的规矩，跟夫人，就得换一个。”
柳拂缇压着口气，尽量耐性：“赌什么？”
“就赌陆云舟的一双手。”褚六云淡风轻地同柳拂缇对视，“就当是我退而就其次的补偿。”
见她默不出声，褚六只当她怕了，继而补充道：“夫人放心，若我赢了，我只取他的手，这债，你不用还。”
柳拂缇看他那一脸自信，想来是他觉得自己比不上柳逾尘，已经拿稳了赌局。
“次？”柳拂缇轻笑一了声，迎着褚六的目光，往前坐正，“您是觉得我会输？若我赢了呢？”
褚六想了下，随意开口：“若夫人赢了，债两清，人带走，如此，您怎么都不亏啊。赢不赢，这账都能了，即便输了，剁的也是他的手，我不会为难夫人。况且输给我褚六，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好。”
柳拂缇也不磨叽，干脆利落地一锤定音。
陆云舟从赌场被大牛扯出来时，还在拼命想要往里去，他比谁都清楚那褚六是个笑面虎，也向来说一不二，柳拂缇不过一个连宅子都甚少出的妇人，怎敌的过褚六三十多年的赌术？自是不用想也知道结果了。
“滚开！让我进去！”陆云舟抓过大牛背后别着的棍子想要冲进去，却被打手们阻拦在外，情急之下，两堆人又扭打在一起，乱成一片。
奈何毕竟是人家的地盘，陆云舟几个没一会儿就被接连扔到了街面上。
大牛鼻青脸肿的扶起陆云舟，赶忙拦住他：“三爷，他们人太多了！”
“那又怎么样？嫂嫂还在里面！”
“要我说您昨日就不该来！”
“我说了，闹事的不是我，是那褚六和柳家有点恩怨，想逼柳逾尘出来，我只是喝多了赶倒霉！嫂嫂她根本不听我解释啊！”陆云舟急得跺脚，话里话外都快带着哭腔了。
“那……那完了，夫人一个人在里面呢，该不会……”大牛一张脸惨白，颤声推搡着陆云舟，“三爷，您快去找柳逾尘，既然褚六要找他，让他来就是了。”
“我……我不去！我怕我见到他，会忍不住把他揍一顿。”
陆云舟憋着气甩开大牛，本就心里窝火，不可能让他看见自己现在这幅狼狈样，更不想给他去救柳拂缇的机会。
“我的爷啊，褚六是什么人您不知道？万一他对夫人不轨……不是万一，是一定！夫人连骰子都没摸过，是必输啊！夫人可是为了救你才来的，大丈夫能伸能缩，别让哥几个瞧不起你！”大牛一面说，一面火急火燎地连连把他往外推。
陆云舟看了看大牛，又看了看赌场，只能把心一横，一咬牙道：“守好这！”
大牛这才松了口气，不成想陆云舟出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回来了。
“人呢？”大牛看着陆云舟只身一人回来，后面空荡荡的，心里发慌。
“柳逾尘入宫面圣去了，不在家。”
陆云舟沉着脸，从袖口里掏出一把锃亮的匕首，张嘴衔住刀柄，用布条将手掌一圈圈地缠结实，眼神里带着阴厉，决然凛声：“用不着他，我自会救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