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缇下意识闪身，虽未被伤到脸，可那盏子还是重重砸到了肩上，滚烫的茶水立时从肩头洒开，烫的她浑身一凛。
“贱妇！这贱人定是受了你指使！”
蒋氏呈疯癫状，坐在侧位上指着柳拂缇脖红脸粗地一通咒骂。
“夫人，没事吧？可伤着了？”蕊心一面眼疾手快地忙给柳拂缇擦身，一面担忧询问。
柳拂缇摇摇头，拂开蕊心的手，行至堂中。
“二老夫人将才说，是我指使？我指使了什么？”柳拂缇侧目看向蒋氏，方才瞧见陆成椋也在。
“你……你查不出究竟是谁下红花害人，竟想联合这小贱人，把祸事栽赃到我头上？”蒋氏五官扭曲地愤然提声，“我看这事就是你做的！这府上就你是个不下蛋的鸡，你见不得妾室有孕！”
“证据呢？”柳拂缇任由她撒泼，目光平静地坐在她对立面。
蒋氏被问住了，陆成椋在旁阴阴开了口：“宥林，我虽不知你这妾室和主母用了什么手段，可仅凭这几张伪造的单据，加上徐锦的无端栽赃，就想定你叔母一个谋害性命之罪，未免也太草率了些吧？”
老太太闻言，也再旁帮腔：“是啊宥林，你叔母怎会害咱们侯府的孩子，定是……”
“定是什么？”柳拂缇截断了她的话，切声反问，“如今母亲是不相信这摆在眼前的证据，只相信自己的臆想不成？既然不服，大可一纸诉状呈上公堂，自会有府衙替咱们决断，到时候怎么判，自己认下便是，也别在这定是这个，定是那个……”
“住口！咳咳咳……”
陆宥林脸色煞是难看，篡拳使劲儿咳了几声，煞是其烦地恼道：“此等丑事闹上公堂，你不要脸面，我们侯府还要！”
“侯爷既知道是丑事，就请早早下个决断吧。”柳拂缇冷声提醒。
陆宥林看向跪在堂下的徐锦，厉声问：“你可知身为妾室，造谣生事，诬陷尊长，是什么罪？”
徐锦面色沉静，唯有两行清泪挂在脸上，闻声从袖口里拿出一把匕首，吓得陆宥林往后挪了挪身：“你要做什么？来人！把她按住！”
“侯爷不必惊慌。”徐锦将匕首呈上，决然道，“若侯爷查证妾所言不实，妾身愿意当场领死。”
陆宥林这才松了口气，旋即努眉：“你说是叔母叫你争家产，叫你陷害主母，撺掇你房里人害叶氏落水，除了这几张购入红花的单据，加上下人的口供，你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所言非虚？”
徐锦神情微动，巍然抬手，当着满堂人的面，将衣衫一件件往下脱……
“你疯了？你要做什么？”陆宥林手足无措地睁眼了眼，陆成椋更是赶紧一副不堪入目的厌弃模样，别过头假装喝茶。
直至徐锦将衣裳褪到只剩下一件小衣，陆宥林才彻底惊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光亮的环境下，看到徐锦的身子，密密麻麻的鞭痕，层层叠叠，像一条条蜿蜒扭曲的蛇，在她原本清白娇嫩的肌肤上，落下深深的印子，令人既恶心，又心疼。
“侯爷还要我脱裤子吗？”徐锦仰着脸看向陆宥林，一字一句泣诉：
“她们以我阿娘做要挟，但凡我不想帮她拉拢侯爷，害主母，我就要遭毒打。为了留住侯爷，他们偷偷在我房里用催情香药，为了让我有孕，更是叫我日日喝助孕的汤药。好不容易有了侯爷的孩子，却因药效，不能长留，他们得知后，便让我用这一胎陷害主母，我不应，便要杀了我和阿娘！侯爷还想要什么证据，您说说看？”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陆成椋怒声连连拍桌，颤着手指向徐锦：“我们好心好意，将你从徐家送进这侯府为良妾，过得比那穷乡僻壤的正房夫人还体面，你非但不知感恩，还将此等莫须有的罪名，栽赃与我们，你……你个贱妇！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严刑拷打，非叫她说出实话不可！”
而一旁的蒋氏瞠目结舌地听着徐锦将她的恶行真真假假，尽数揭露，即便有些分明不是她所为，她也惊得连辩驳都不会了。
“是与不是，二老爷还是好好问问尊夫人吧。”徐锦抓起地上的匕首抵在脖颈上，“即便是要死，我也要死的公道，我虽庶女，却还有些尊严，若侯府不能还我公道，要么我死在这，要么我去击鼓呈堂，你们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