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空悬，星斗在天。
流光溢彩的夜色下，柳逾尘那张戴着面具的脸，被斑斓的烟花晃得忽明忽暗，有些看不真切。
柳拂缇不禁想伸手去摘掉它，可刚碰到他的脸颊，手腕便被他抓住了。
“就这样，别摘。”
柳逾尘语气莫名，像是玩闹，柳拂缇恍然回神，倒也顺应了他，笑嘻嘻地开着玩笑：“哥哥这么大的人了，竟还喜欢小孩子的面具，你才丢人。”
柳逾尘并不在乎地勾起唇角。
“哥哥，要是我今日没出来，你的烟花可怎么办？”柳拂缇亲昵地故意往柳逾尘怀里钻，从小到大，她最喜欢粘着柳逾尘，每次都把他惹得厌烦才肯作罢。
今日柳逾尘倒是破天荒的没有推开她，反而顺势把她揽的更紧了些，一本正经道：“不会的，素心蕊心一定会带你出来。”
柳拂缇一怔神儿，好啊，原来是这两个丫头故意的！
“那如果我非不肯出来呢？你会去找我吗？”柳拂缇不死心地追问。
柳逾尘端着她的肩膀，同她两两相望：“无论你在侯府的任何地方，只要抬头，我都会让你看到漫天烟花。”
有那么一瞬间，柳拂缇忽然觉得心跳滞了一下，好像有一颗种子，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突然落在心底某个地方，开始悄然无声的生根，发芽。
柳拂缇也不知怎么回事，脸上忽然烧的厉害，连耳垂都在微微发烫，赶忙欲盖弥彰地从柳逾尘怀里抽身出来，岔开了话题：“哥哥再乱花银子，当心被爹爹和阿娘骂。”
“可我没有别的，只有银子。”柳逾尘一脸无奈地叹气：“如果银子能换小妹今日的开心，骂便骂吧。”
“那我们……”柳拂缇跃跃欲试地眨了眨眼。
柳逾尘会意应下：“走，消费。”
柳逾尘素来清贵，如冰壶秋月，不喜热闹，却愿意为了哄她开心，陪她挤进人堆里，东跑西逛，胡吃海喝。
柳拂缇时常觉得，能做柳逾尘的妹妹，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酒足饭饱后，柳逾尘送她回府的路上，柳拂缇踌躇了许久，才找到时机开口：“哥哥，你去科考吧。”
柳拂缇见柳逾尘并未打断，才敢继续：“哥哥天资卓越，绝非等闲，不应该一辈子都耗在商贾里……你若入朝为官，定能仕途光明，护我柳家安稳。”
话落，柳逾尘良久未言，可他戴着面具，柳拂缇也看不到他的情绪，竟忽然觉得他不肯把面具摘下来，是故意叫她猜不透心思的。
“哥哥若不愿意，只当我没说过这话，不必放在心上！”柳拂缇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连连摆手。
柳逾尘默然许久，像是真的慎重考虑了一番，才停了脚步，认真询问：“若我中榜，小妹会高兴吗？”
柳拂缇意外又欢喜，把头点出了残影：“当然会了！”